“好了,上午就到這裡吧。”或許是茶的味道令他很滿意,亦或者已經充分享受過“奴役”她所帶來的愉悅,他揮了一下手,示意她可以離開自由活動了。
她立刻像一隻從籠中飛出的小鳥那樣,撲棱著翅膀跑出客廳,跑進室外燦爛的陽光裡。
她直奔那叢石楠花而去。
在屋時就覺得花的顏色很襯路易斯的眼睛,暗暗的、偏酒紅的顏色,低調中透著倔強,她想摘上一束送給他,作為事先幫她演練一遍的謝禮。還有之前的諸多照顧,也一並感謝吧。
如果沒有路易斯,自己這會兒肯定還顫顫巍巍地端著托盤不知所措呢,宛如一個被惡婆婆刁難的新娘。
她離開後不久,威廉就從樓上來到客廳,慢悠悠坐在了阿爾伯特斜對麵的另一隻高背椅上,臉上帶著暖融融的笑意,還有一絲無奈。
“兄長,你怎麼忽然就想要捉弄可憐的夏洛特呢?”
在他們的位置,能看見窗外女孩背對著他們欣賞花叢的身影。雖然穿著死板的女仆製服,可她濃密亮澤的褐色卷發和她身旁的石楠花一樣,充滿了生蓬勃的生命力量。
阿爾伯特若有所思地笑笑道:“看著這樣一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莫名就很想欺負一下。”
威廉歎了口氣:“這算是一種自虐傾向嗎,阿爾伯特哥哥?”
阿爾伯特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看上去心情很好。
“您其實是不想讓她出去惹事吧?”威廉眯起眼睛調侃道。
那晚一回家,他就把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阿爾伯特。在提到她假裝撿起那隻藍寶石發簪試探夏洛克時,阿爾伯特的眉頭蹙了起來。
“算是吧。這個孩子有的時候太大膽了。”阿爾伯特敲了敲手指,“這個時代可是充滿了險惡。一般女孩目擊到那樣殘酷的凶殺現場,絕對會避而不談,可她不僅想要參與其中,甚至還來質問我的意見,在犯罪動機和凶手身份未明的前提下,我可不想她變成第二個受害者。”
“但是,她好像被您嚇得不輕。”威廉攤開雙手,“有的時候還是坦誠一點比較好,不然容易被誤會成心胸狹窄的邪惡貴族哦。”
阿爾伯特嘴角略略上揚,似乎想到了什麼很有趣的事情:“我倒覺得這樣挺好,一想到她昨晚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試探我的衝動模樣,就想好好“教訓”一下。”
威廉轉過頭,和阿爾伯特一起望著窗外已經捧起一小束石楠花的夏洛特,嘴角也泛起一絲笑容。
這副可愛又純粹的樣子,還真挺好欺負的。他似乎多少理解了兄長的心境,雖然對夏洛特來說有點不地道。
“外交部方麵我已經托人調查了。”阿爾伯特收回視線,說道,“巴克納侯爵的次子,也就是貝阿特麗絲的弟弟,確實欠了很多賭債,但侯爵對此似乎並不知情。
如果小巴克納不趕緊還上賭債,某些有權勢的債主似乎打算直接找他父親攤牌,他顯然十分害怕這個局麵。”
小巴納克從德國留學歸來,就直接托父親的關係進了外交部,擔任一個閒職。
他在單位的風評一直不太好,酗酒外加好賭,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跟他走得很近。
威廉點點頭:“通過被掉包的寶石發簪,可以推理出凶手很缺錢,那枚發簪十分昂貴,足夠小巴克納償還一半的債務了。”
阿爾伯特挑了一下眉:“如果再拿到夏洛特手中的另一枚,就可以全部償還了。”
威廉沉思了一小會兒,開口道:“那倒也是,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是我考慮得少了,直到案件徹底調查清楚,不能讓夏洛特離開我們的視線範圍。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束縛住的孩子呢,再加上失去了記憶,有被操縱意識和行動的風險,恐怕很難看住哦。”
阿爾伯特人畜無害地微笑了一下:“不用擔心,如果實在難以實現,就一直把她綁在床上好了。”
威廉在心裡為她默默捏了一把汗。
加油吧,夏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