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隻是妹女今日受驚,在牧府上住幾日修養身體也好。”李牧溫聲說道。
——罷了,到底證據不足,不好當場隨意斬殺,一則誤傷一條無辜人命,二則不然無法向魏國龍陽君和蓋聶大俠交代。
——還是觀望一下再決定。
“可我師蓋聶與龍陽君久候不歸……”明夷低頭猶豫著說道。
“那便讓子陽醫者給龍陽君帶話。”李牧態度溫和,卻不容更改的說道“言這位姝女在我府中、煩請龍陽君上門帶晚輩離開便可。”
一行人收拾行李、啟程回邯鄲。
鑒於明夷此時似客非客、似囚非囚的身份,雖然也安排了一輛馬車坐上,車外卻有精兵看守。
而子陽仗著在代郡給士兵們治病時結交下的那點友情,拱手笑著說了些好話,也上了明夷那輛馬車。
明夷上了無人的車廂以後,便一收剛才的膽怯柔弱,神色沉凝的靠在身後軟墊上。
子陽在一旁坐下,看明夷臉上還掛著淚珠,便拿了一小塊包紮傷口用的白絲綢給她。
“多謝。”明夷淡淡的說道。
明夷仔仔細細的將臉上淚痕擦掉,除了雙眼因為剛才哭了不少,而看起來微微紅腫以外,神色便與平日一模一樣了。
“明夷……我是否說錯話了,抱歉。”子陽猶豫著說道。
子陽不是傻子,就算當時反應不過來,現在也已經發現不妥之處了。
姬明夷本就於自己有恩,而自己今日卻坑害了她,想到這裡,子陽心中頗為愧疚。
明夷手指敲打著車廂壁,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不怪你,此事本就難以隱瞞,即便你不說,李牧和他部下心細如發,也有九成可能會去追查我的事。”
“今日到底出了何事?”子陽說道。
明夷避而不答,反問道“你是如何與趙政、姬丹相識?”
“我醫家也有給貧寒之人免費治病扶傷的習俗,他們身上有不少傷痕,我便給他們診治了。”子陽說道。
想起宴會開始之前那點衝突,子陽靈光一閃,微帶怒氣的說道“此事與他們有關?”
明夷點頭承認,苦笑著說道“我之前打過他一次,他就要置我於死地,由此可見趙政虎狼之心,而姬丹陰狠刻薄,子陽,你以後最好對二人敬而遠之,特彆是趙政!”
上完眼藥之後,明夷才繼續靠在車廂壁上閉目沉思。
馬車一路駛入邯鄲城中,停在李牧將軍的府中。
而明夷一下馬車就被帶入了屋舍中。
作為一個被軟禁的疑點犯人,明夷待遇還不錯,除了不能出房間外,其他並無虐待,隻是前來端飯的仆役口風極緊,一點外麵的消息都不肯透露。
隻是格外要耗費演技,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出演膽怯無知的少女。
這樣大概過了□□日,終於有人將明夷帶到了一間廳堂當中。
那裡龍陽君與李牧將軍正在相對下六博棋,偶爾抬頭互相談笑幾句。
“師叔……”明夷抬頭欲言又止的小聲喚道。
看她這副怯弱的神色,龍陽君眼底飛快劃過一絲訝異,隨後恢複平靜無波,隨手將棋子一扔,微笑說道“既然人已帶到,我便先告辭了。”
“龍陽君慢走。”李牧說道。
一直到重新回到驛館,明夷才輕呼出一口氣,微微愧疚的說道“此番拖累師叔了。”
此事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龍陽君不禁惱火的教訓了明夷一通。
罵到最後,看著眼前神色憔悴疲憊、卻依舊恭敬聽訓的少女,龍陽君終於消氣,歎了口氣,算是揭過此事。
龍陽君喝了口蜜水,問道“你怎會跑去偷竊趙國機密?”
“被人陷害,我隻以為是去拿個藥箱,箱子打開之後才發現問題,緊接著李牧便帶人闖入。”明夷說著唇角彎出一點弧度,眼睛中卻毫無笑意,“我明日便去恩怨兩清。”
“你說的那人是秦國長公子趙政?”龍陽君問道。
“是。”明夷說道。
“那你暫且做不到了,看對麵。”龍陽君說道。
明夷閃過一絲不妙預感,站起來轉身看向驛館對麵。
這一條街上都是驛站和使館,他們如今居住的宅邸對麵,明夷離開時還空無一人,如今卻人聲鼎沸,穿著華麗秦國服飾的人在其中來來往往。
身後傳來師叔龍陽君的聲音。
“秦王遣使者來趙國邯鄲,迎回趙姬及長公子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