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一逝而過。一大早，李大誌準時開著車來接藥大師。 藥大師臨走前去看了一次煉瑤，確定她已經沒有大礙，隻要調養一段時間後，再次丟下一堆藥，沒多說一個字，就轉身上了車。 胖嬸站在院子裡看著黑色的大汽車順著村道越走越遠，很快就消失在村口，臉上的神色的十分複雜。 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不要再來打擾瑤瑤的生活。沒有你，瑤瑤一定會活得很好。她那麼聰明，一定能找到改善體質的辦法，從此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希望那人不會讓我失望，真能說到做到。她下地獄無所謂，老頭子身體好了，兒子也大了要娶媳婦了，都用不著她照顧。隻有瑤瑤，一個人孤苦伶仃，讓她有些放不下心。不過瑤瑤是很聰明的，沒有她的照顧，一個人也一定可以過得很好。 今天天氣很不錯，之前這麼多天一直沒露麵的太陽這會也終於出來了。明顯感受到氣溫的回升，村子裡下田的人也多了起來。這會再不育秧就真的晚了，錯過農時，今年的收成肯定會有不小的影響。 胖嬸去了建在大院後麵的藥棚裡。兩個藥棚，每個大概有兩畝地，分區域種了不少藥材。而朱國忠此時正在其中一塊區域忙乎。 “老頭子！”胖嬸徑直走過去叫道，“我看今天溫度也上來了，瑤瑤那兩塊地是不是也要收拾一下？” 煉瑤在千歲村落了戶，那就是千歲村的人了，自然也會和其他人一樣，有分到四畝地。有藥大師的背景在，分到的地恰好就在她家不遠的地方。雖然偏了點，也沒村子中央的土地好，但勝在近得好。 而且藥大師也沒打算種糧食，全拿來種了一些容易生長、用量又大的常用藥材。 朱國忠頭也不抬，一邊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回答道：“知道，前兩天不是拾掇了一遍嗎？種子也準備了好些，等氣溫再回升一點，我去問過藥大師種哪些，立刻就能種下去了。” 胖嬸走到他身邊，順手拿了條小木凳坐下，一邊幫著朱國忠分苗，一邊說著自己的打算：“我的意思是不種藥材，種水稻。瑤瑤已經要滿18啦，從沒上過學，又被害得長得這個樣子，以後總要有個安身立命的法子。那藥大師的本事不學也罷，她現在會煉藥也算不錯，但也不能讓她出去靠這個掙錢。依我說，幫她把那幾畝地打理起來，怎麼說一年下來口袋也能多兩個錢，以後也好傍身。” 朱國忠沒想到胖嬸居然會這麼說，不由地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那是我們能作主的？還不都得藥大師說了算？你這老婆子瞎想什麼呢？” 之前的胖嬸私底下的小動作並沒有告訴朱國忠，這會隻得胡亂編了個理由：“這兩天不是給藥大師送飯嗎？也是我偷聽到的，藥大師這次出去很長時間不會回來。這不是正好嗎？反正他也沒交代要種哪些個藥材，你就當不知道，乾脆全種稻子得了。” “很長時間是多長？”朱國忠停下手中的活，眉心隆作一團，顯然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亂了自己的安排。 “這個……怎麼也得兩三年吧？”胖嬸不敢說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隻得支支吾吾地隨便應付一句。 “這麼久？”朱國忠有點懷疑地看著目光四處亂晃的胖嬸，“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起？真要出去這麼久，不能沒個交代啊？瑤瑤現在還病著呢，他也不管啦？你給我說句實話，你這幾天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什、什麼事啊？能有什麼事？我這不是操心瑤瑤將來嗎？”在自家老頭子目光定定地直視下，胖嬸心虛地躲躲閃閃。 兩人風風雨雨幾十年，她還從來沒瞞過他什麼事。這種欺騙的感覺並不好受。隻是事關重大，她並不想朱國忠和她一樣背上思想包袱。如果藥大師平安回來，就當一切都是她私自作主的，她承擔後果就好。看在為他打理這麼多年藥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藥大師應該不會太為難老頭子，頂多不讓他再管理藥棚。反正他年紀也大了，隻要種好自家幾畝地，總也不會餓死。 如果說朱國忠之前隻是懷疑，現在胖嬸的表現卻讓他肯定，她一定瞞著他有什麼事。 “你要不肯說，我就問瑤瑤去。藥大師一走這麼長時間，肯定不會一句也不留。”朱國忠拍拍手，將手上沾的泥巴拍掉，起身就往外走。他就不信了，老婆子照顧瑤瑤這麼長時間，怎麼就突然想到要替她考慮以後的生活了？聽這話音，似乎很確定藥大師沒辦法回來，不會管瑤瑤了。 胖嬸急忙一把拽住他：“你這死老頭子，你彆去打擾瑤瑤休息，她什麼也不知道。藥大師真沒交待，我也是偷聽到的。” “不可能！”朱國忠斬釘截鐵地說道，益發覺得這裡麵事大，心也提了起來，語氣上便多了幾分逼迫：“你老實說，到底瞞了我什麼？你要不說，我自己去找人問，總會弄明白。” 胖嬸急得跺腳，手上卻依舊拉著不肯鬆。心裡也是天人交戰，說吧，怕老頭子跟著擔驚受怕，不說吧，這會都跟她急眼了，真要到處打聽，萬一讓不相乾的人知道，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彆連累得瑤瑤也不能安生。 “說！我說還不行嗎？”胖嬸向來妥協慣了，之前朱國忠沒察覺還好，現在既然已經起疑，強勢起來，她也頂不住。 “你還記得幾年前，海月的那個兒子叫慶峰的？” 朱國忠意外地抬眼看著胖嬸。巫海月的兒子巫慶峰他當然記得。巫海月死的時候，為了那點子家產鬨得全村沸沸揚揚，後來還是藥大師看中巫慶峰的資質，收了他當徒弟，才不至於一個半大孩子，母親一死，就被外公舅舅一家逼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那孩子是個懂事的。到了大宅以後，除了每天刻苦練習藥大師教授的武功，還會幫著他和老婆子做些事，更是瑤瑤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一個玩伴。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大概六七年前，他突然就離開了大宅，從此再也沒見過。 隻是這關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