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忙得差不多，紅燒肉還要燜一會，煉瑤手腳飛快地又煎了十幾張雞蛋蔥花餅，這才披上一件長袖襯衣，戴上草帽，準備去給乾活的人送綠豆沙。 衛霖自然也跟著去。煉瑤力氣再大，卻隻有兩隻手，東西多了拿不過來。 康康也自告奮勇要幫姐姐做事，煉瑤想了想，找出幾條乾淨的毛巾讓他拿著。 一行人分配完畢，確定都穿戴嚴實了，這才端著東西出門。 煉瑤用托盤端著一大一小兩盆綠豆沙並一盤雞蛋餅，走得輕輕鬆鬆。衛霖紅著臉端著一盆小的跟在後麵。幸虧草帽帽沿夠寬，將臉遮去一大半，一時半會讓人看不出來。 最先經過的是煉瑤名下的稻田。煉瑤沒有下去，找了個樹蔭處將東西放下，站在路邊對著田裡喊：“師兄，阿寶，過來休息一下。” 巫慶峰和林寶大汗淋漓地從田裡上來，一身臭汗味被太陽一蒸，幾個人連忙掩著鼻子往後退，連小虎都不肯靠過來。 林寶現在什麼都不講究，直接往地上一躺，摘下草帽使勁扇，一邊扇一邊抱怨：“這該死的天氣，簡直不要人活了。我現在是打心底裡敬佩咱們農民伯伯，他們真的太辛苦了。我發誓，以後絕對再也不浪費糧食。” 巫慶峰接過煉瑤遞來的新毛巾兜頭一罩，使勁擦了一把，將自己身上那條已經濕透的毛巾，避過煉瑤的手，直接給扔一邊地上：“放在那彆動，回去時我自己帶走。” 煉瑤也沒矯情，那毛巾汗味太重，一般還真是難以接受。再說她還要去送綠豆沙，帶著一條這麼味的毛巾一起，彆人指不定都沒胃口了。 揭開蓋著的細紗布，倒了兩碗綠豆沙出來，分了兩張餅讓衛霖給林寶端過去，自己遞給巫慶峰。 衛霖不客氣地將碗朝林寶手裡一塞：“吃吧，免得你一會中暑，還得你師傅浪費力氣將你拖回去。” 林寶一口氣倒了半碗綠豆沙進肚子，又把餅疊了又疊，然後張嘴狠狠大咬一口，等餅下了肚，這才愜意地哈口氣出來，肯騰出嘴反擊：“純屬瞎操心，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就那小身板，可仔細端穩囉，彆把我小師姑辛辛苦苦熬出來的綠豆沙給撒了。要不你乾脆就坐這休息，我小師姑一個人就夠了。萬一你暈倒在路上，男女授受不親，你總不能讓她抱著你回來吧？就算我小師姑不介意，你能好意思？” 衛霖被噎得直翻白眼。不過美成他那樣，就算是翻白眼也覺得很可愛。林寶撇了撇嘴，專注喝他的綠豆沙，堅決不承認自己嫉妒得要死。 不跟林寶鬥嘴，衛霖的目光被巫慶峰給吸引。全身衣服都被濕身，不免會貼在身上。衣服薄，身上肌肉的輪廓便隱隱透了出來。看到那線條分明的八塊腹肌，衛霖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練出這樣一身線條流暢而不突兀的緊實肌肉，痛痛快快地擺脫小白臉、弱雞這樣的稱號。 旁邊康康好玩，帶著小虎跑到了田裡，學著巫慶峰之前的樣，將捆好的稻子抱起來往路邊的板車上拖。 因為人矮，抱起來就看不到路，康康隻好抓著前麵在地上拖著走。走了幾步，發現走不動，回頭一看，小虎正咬著另一頭朝跟他相反的方向使力，把康康氣得不行。 “笨蛋小虎，你得跟我一樣才行，要往這邊。笨死啦！” 小虎也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故意跟他搗亂，反正最後的結果是那一捆稻子跟天女散花一樣灑在田裡。 煉瑤看他們玩得開心，也不去打擾，自己端上托盤，準備繼續去送綠豆沙。 衛霖連忙起身要幫她分擔，手還沒來得及伸出去，林寶就已經在後麵開腔：“小霖子，你弱是弱了點，好歹還是男人，要記得保護好我小師姑，彆讓她反過來保護你。” 衛霖回頭瞪了他一眼，忿忿地搶過托盤上那盆小的，頭也不回地往前衝。煉瑤有些無奈地看了林寶一眼，這家夥怎麼就這麼愛跟衛霖打嘴仗。 好在衛霖還有自知之明，沒去搶那盆大的。不然走上兩步被迫停下，更是沒麵子。 沿著路下去七八十米就是巫慶峰給自己選的宅基地。正好在後山邊沿處。房子蓋在宅基地上，後山能整出一畝大小的空地建個溫棚種菜。這樣村裡其他人就不會因為他占用的麵積太大而有意見。後山是被承包的，瑤瑤願意給誰用就給誰用。 現在房子還在打地基，攪拌機一刻不歇地轉動著，一車車混凝土被灌注下去，厚厚一層，工人們都開玩笑說，就算是八級地震也彆想這房子裂道口子。 因為有一半工人被分配到胖嬸家去建房子了，煉瑤讓他們拿個乾淨的盆出來，從大盆裡倒出一半。沒多停留，就繼續往下麵走。 胖嬸家的田正好對著她家的房子，隻隔了一條路。煉瑤先將那個大盆放到工地上，再跟衛霖一起去了胖嬸家的地裡。 “胖嬸，你們歇一會。我煮了綠豆沙，快來喝呀。” 板車上稻子堆得老高，朱國忠和朱方明正在捆繩子。家裡正在蓋房子，所以都要送到大院去，先脫粒，再曬個幾天，最後才是磨皮。經過磨皮後，金燦燦的稻穀就變成大家平常見到的白花花的大米。 胖嬸在蘇婭的攙扶下上到路上，順便將板車下掉下來的稻穗給拾起來扔到一旁的竹籃子裡。 煉瑤連忙上前，幫著摘掉草帽圍脖，又拿著乾毛巾替她擦汗。 胖嬸紅撲撲的臉上笑開了一朵花，看煉瑤的眼光無比慈愛：“這大熱天的，不是煮了涼茶嗎？還煮什麼綠豆沙。廚房裡那麼熱，可不好受。” 煉瑤扶著她在樹蔭下坐下，衛霖已經十分有眼色地倒了四碗綠豆沙出來。胖嬸接過來道了聲謝，倒讓衛霖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在地裡忙了這麼久的人都沒什麼形象可言，但衛霖就是覺得這滿臉汗漬的笑容無比親切順眼，因為真實，而充滿了溫暖人心的力量。星城的那些象是戴著麵具的笑容如同幻影般破滅，再也記不起來。 煉瑤趁著胖嬸喝綠豆沙的功夫，蹲下去看她的腿。看她剛才走路腿有些不妥，擔心是不是舊疾複發。 胖嬸驚得差點被綠豆沙給嗆到，連連擺手：“哎，瑤瑤，這可不行。胖嬸才從田裡上來，腳可臟啦。你彆動，胖嬸沒事。” 煉瑤不聽，執著地將胖嬸腳上沾滿泥的鞋子除掉，又將腿褲卷到膝蓋處，沿著腳上的經絡，從膝蓋一直按到腳踝處。 “哎，哎，彆，彆，彆動，哎呦——” 按到腳踝處，胖嬸驚叫一聲，痛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