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雲朵悠悠轉醒,感覺左手一片冰涼,頭還有些疼,她努力睜開眼察看四周。是在醫院裡,頭頂掛著鹽水。
是江執來救的自己嗎?還是警察?
枕頭邊放著她的手機,屏幕一角摔碎了,好在還能用。
她右手拿過來,點開微信給江執發消息,按著錄音鍵,她輕脆的聲音問:江執哥哥,你在哪兒?
等啊等,直到一個小時後那邊也沒有回她。雲朵又給江執打電話,手機裡傳來熟悉的女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輕稍後再撥……
怎麼回事呀?雲朵輕輕皺眉。
他真的不管她了嗎?!
想著想著,她一雙眼就水霧蒙蒙的了,長睫一顫,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滾落。
頭頂的鹽水快要完了,按下呼叫鈴,護士很快趕來給她取針。護士見雲朵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哭過,以為小姑娘是擔心自己的病情。溫聲細語地安慰道:“不用擔心,你身體恢複得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
“嗯。”雲朵微不可查地抽噎一聲,聲音嗡嗡的。
“那你好好休息。”護士收完東西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雲朵想起什麼叫住護士,問:“昨天是誰送我來的醫院?”
這家醫院的護士都是白夜班交替,昨晚上值班的並不是她,所以也不是很清楚,隻是今早上交班的時候聽到對班的護士說了兩句,好像是警察送來的。
護士不太確定的回答:“我昨晚上沒上班,不過我聽說是警察送你來的。”
原來是警察啊。雲朵垂下眼睫,貝齒輕輕咬著下唇。
她又想,這樣也好啊,如果昨天江執來了會受傷的,她不想他受傷有事。
當初是她自己要走的,先放棄他的,現在她沒有任何立場要求他還愛她,她不能這麼貪心。
雲朵抬手,緊緊握住心口的戒指。
江執被安排在樓下的病房裡。
“崽崽……”他下意識的呢喃一聲,然後猛然驚醒。
醫生說雲朵早上會醒,現在是什麼時間了?江執抬眸看了一眼大亮的窗戶,抬手捏了捏眉心。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的拔掉自己手上的輸液針,還有身上測試心電圖的儀器。起身的一瞬間,後背的傷口痛到令他眩暈,幾乎站不穩。
他撐著床頭站了幾秒,然後走出病房。
剛出門,正好遇到警局錄完口供回來的東子。
“執哥,你的手機。”東子把手中的手機遞給江執,電話卡那些已經補辦好。
江執接過來,一邊走一邊開機。
東子跟在身後,問:“執哥,你去哪兒?”
江執沒理,繼續走。
此時,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江先生,江先生。”
東子回頭,是穿著白大褂的女護士,正焦急的往這邊跑來。“江先生,您現在還不能出院。”
“啊?執哥,你要出院?”東子跟上去。
江執已經登陸微信,裡麵有幾十條未讀消息,他點開置頂的那條,是雲朵發過來的語音,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江執哥哥,你在哪裡?”
未接電話也很多,往下翻了兩頁江執才找到雲朵早上給他打的電話。
她找過他。
江執加快腳步。
身後護士還窮追不舍,東子聽到那條語音便明白了,執哥是要去找那個叫雲朵的女人。
昨天江執給雲朵擋刀的那一幕浮現在東子腦海中。他歎口氣,很是無奈。算了,他阻止不了的。
執哥不要命的愛,就讓他去愛吧。隻希望那個女人不要再辜負執哥。
東子攔住跑過來的護士,解釋道:“他不是要出院,隻是先離開一會兒,會回來的。”
“可是……”
“會回來的,會回來的,我是他朋友,我在這裡等他。”
護士望著走廊轉角消失的背影,“好吧。”回過身來,她看著東子說:“既然你是他朋友那就去繳一下費吧,還有樓上那位小姐的費用。”
“好。”
江執沒有直接去樓上,而是先回了一趟越灣彆墅。
雲朵睡得迷迷糊糊的,隻覺得有人進了病房,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病床前停下。她抬手揉眼睛去看,那個身影依舊不太清晰。
或許是因為正在輸液體的原因,她意識不清,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她又把眼睛閉上,等了一會會再睜開。這下清楚多了,病床前椅子上坐著的人正是江執,他一身西裝,應該是剛從公司過來的。
“我好害怕,我以為自己會死。”雲朵抑製不住哭腔,眼眶又紅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瑩白的小臉淚水漣漣,一雙噙淚的眸子盯著他看。
“江執哥哥。”她輕聲喊他,坐起身來,伸出小手輕輕扯他袖口。“你抱抱我……”
話音未落,她便被江執收攏在懷抱裡,氣息清透撲鼻。
“你還沒死。”
鼻尖相觸,雲朵軟軟地“嗯”了一聲,親昵地往江執懷裡蹭了蹭。江執心臟一陣悸動,雙手把人抱緊了,忍不住親她臉頰,吻去她的淚水。
他如此溫柔地親吻她。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雲朵無比依戀。
她說:“還好你沒有來,還好。”
江執不會告訴雲朵是他救的她,也不會讓她知道自己為救她還受了傷,所以他換了衣服,還戴了手套,忍痛裝出正常的樣子。四年前他將真心捧在她麵前,求她不要走,可她還是選擇拋棄他。
所以,他不會讓她知道他還愛她。
愛到卑微如塵,愛到不要命。
“發生什麼事了?”他假意問。
“我被萍姨騙走抓起來了,她用我威脅你,讓你來救我,其實她是想害你。”
“嗯,我知道了,乖乖睡覺吧。”江執聲音放得輕柔。
雲朵還是不太清醒,抬起水洗過的清澈眼眸:“你沒有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