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睡了個回籠覺,下車的時候,萬幸還在路邊花了兩毛錢讓她吃了碗麵。
雖然麵條隻是清湯麵條帶了幾滴香油和菜葉,但是萬幸還是吃的津津有味——這可是白麵啊,多久都難得吃到一次。
一碗麵條要兩毛錢還要糧票,她吃了一碗才剛覺得飽,陳曉白那邊把湯底都給喝完了才摸了摸肚子,有點飽意,量是真的不多。
縣醫院是經常要來的地方,萬幸兩隻手拎著幾乎有她小腿那麼高的兩個飯桶,跟在陳曉白後麵,一路問詢之下找到了住院部。
樓上的病房是好幾個人住在一起的,打眼看過去,倒並沒有什麼死氣,反而各家大人長輩開始在一起嘮嗑說起了話,幾個萬家的兄弟此刻也都成了小輩,在一邊排排坐,乖得如同一排鵪鶉。
時間已經不早了,萬幸能聞得到裡麵尚未散儘的飯菜味,心想幾個大男人又操心一上午,估計也餓的夠嗆。
兩人剛一出現在病房門口,裡麵所有人就齊刷刷的盯了過來,不少老人眼前都覺得一亮。
好俊俏的媳婦,好精致的娃娃!
萬幸蹬蹬蹬的邁著自己的小短腿兒,目標準確的撲到了萬中華懷裡,隨後把手裡的桶努力舉高高,說,“爹,快吃飯吧。”
小丫頭臉憋得通紅,胳膊顫巍巍的也沒能舉得太高。
萬中華咧嘴無聲一笑,把東西接過遞到剩下兩個兄弟手裡,反而過去起身幫陳曉白卸東西。
幾個老人臉上不由又露出失望的神色,可惜了,嫁了個啞巴。
陳曉白權當看不見,十分自然的背過身,任由萬中華把東西卸下,從中取出了盆子和毛巾,說,“我去打水,娘身上擦洗過沒?”
萬中華點點頭,比劃了個手勢,示意大夫檢查完後,有護士給張敏靜全都擦過了。
陳曉白會意的點點頭,拿著盆子出去,“那我給你打點水洗洗臉,你和二哥、四弟湊合著用用。”
萬中華無聲點頭,看著陳曉白從病房門口出去。
萬幸長得漂漂亮亮的,一個人坐在裡麵也不怕生,捧著臉坐了會兒,走到了病床前麵。
張敏靜的床頭掛著一個病曆本,萬幸眯著眼睛湊過去看了看,半晌又抽著唇角撤了回去。
狗爬字,看不懂,放棄。
張敏靜還沒醒,但臉上倒沒有掛後世常見的氧氣罩之類的東西,隻手邊掛了個輸液瓶,看上去似乎又不算是太嚴重。
她抬起眼,被萬中華撈著坐到了他腿上,問道,“爹,奶咋樣了?”
萬中華做了個口型,“你奶沒事,發燒了,氣管發炎。”
萬幸辨彆了一下,發現萬中華口型做得極為標準,她認真看的話很輕易就能看懂。
於是她點點頭,踢踏著小腿兒又往下滑,一邊說,“爹你快吃飯吧,你餓了一天沒吃,我去幫娘打水去。”
萬幸走後,屋裡幾個老人不由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你家女娃可真乖巧。”一個老爺子說道。
他身上披著一件軍綠外套,長相也頗為有些不怒自威,萬中華對這人有印象,畢竟上午來了一圈的人慰問,手裡各自全都拿著補品,全都是好東西。
萬中華笑了笑,對這種和父親極為相似的人有著下意識的好感,點點頭,卻沒多說什麼。
萬幸是很乖巧,還孝順。
沒一會兒,出去找陳曉白的萬幸跟在陳曉白後麵一溜煙的回來,蹦蹦跳跳的,嘴裡還叼著根不知道從哪來的棒棒糖。
萬中華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萬幸一眨眼,不知道怎麼的,從他眼神當中看到了些許的不讚同。
她連忙把嘴裡的棒棒糖拿出來,說道,“爹你放心吧,是護士姐姐給我的,不是陌生人。”
村裡前陣子拐賣小孩兒的事情可不少,萬幸被陳曉白叮囑過好幾次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更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的。
聽此,萬中華目光才轉到了一邊去。
萬幸眯著眼笑了,坐在邊上,看著萬中華兄弟幾個捧著盆子,就站在那呼嚕嚕的吃飯。
飯香味再一次彌漫,萬中華也沒開口問她們有沒有吃過,估計是心裡有數。
隻是他不問,旁邊一開始說話的老人倒忍不住了。
他拍了拍床頭,打量了一下萬幸的模樣,說道,“娃娃,你叫啥名字?”
萬幸回頭,覺得老人有點麵熟。
但是她又確信自己從沒見過——否則就石橋村這麼一畝三分地,見過一個氣度一看就不一般的老人,她不至於能忘記。
她說道,“我叫萬幸,小名叫寶丫。”
說著,她看了一眼擰毛巾的陳曉白,嘟嘟嘴,小聲的加上了一句,“娘的心肝小寶貝的那個寶丫。”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