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萬幸這麼問, 黨秋雨居然一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
她神神秘秘的有點高興,湊近萬幸說, “你怎麼知道?!”
萬幸笑笑沒說話, 笑意卻沒達眼底。
黨秋雨感覺到了事情有點不太對勁,趕忙上前一步,說道,“哎哎, 你彆生氣啊,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萬幸停下,表情淡淡的看著她。
黨秋雨咬咬唇, 目光閃爍, 如果一定要給一個形容詞,那便是令萬幸相當無法忍受的‘算計’。
“你看, 之前秦悅悅那個賤人這麼害我們,咱們也不能讓她好過了!我都打聽過了,她雖然是分到了二班,但是今天第一次模擬考試的成績下滑的厲害,他們班的老師說想把她給調到四班去,感覺她跟不上二班的進度了!”黨秋雨說道,“她要是進了四班,裡麵有幾個都是我朋友,咱們商量商量,得給她一點教訓吧?!”
萬幸聽完點點頭,“你想教訓她?”
黨秋雨一點頭, “當然了!她之前那麼害我!”
萬幸笑了。
她說,“那你教訓你的就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也沒毛病。”
黨秋雨有點愣住了。
萬幸這才指了指她手上的八音盒,緩緩笑著說,“但是你把這主意打到我頭上,就不那麼好玩了。黨秋雨。”
“你不必用這些東西來討好我,秦悅悅和我們秦家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你要怎麼做,是你的事,畢竟是她惹你在前,不需要故意來試探我的態度。”萬幸垂眸,說道,“不過我也是還是那句話,關注自身,提升自身,想好以後,把你那些雜七雜八的心思多放在學習上頭,比什麼都強。”
說完之後,就在黨秋雨有些愣神的目光當中,萬幸拎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小姑娘家家的,在這個年紀底下,小心思著實太多,往常和她不挨著也就算了,可把這小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之後,總有些惹的人生厭。
萬幸眯了眯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夾雜著濃鬱綠葉香氣的空氣,才覺著心頭舒服了不少。
黨秋雨今兒這一整天,把那顆八音盒翻來覆去的給所有人看,到了晚上,故意在還有幾個同學在的時候要送給自己,不就是擺明了要和所有人說,自己和她是一波的麼。
拉幫結派可以,但是她沒興趣,小姑娘這種下意識的尋求同夥的行為,萬幸不想乾,也不屑去乾。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真真正正意義下的十二三的小姑娘,看的比這些年紀不大,卻總覺得自己知道的很多的小姑娘通透。
*
到了校門口,萬幸便掏了錢,請師傅搬了一箱泡沫箱子包裹著的冰淇淋,要送到萬誌高所在的學校去。
“都是給你弟弟的同學買的啊?”師傅推著個車子,冰糕全都卡在後座上,因為距離並不遠,也不趕著這麼急。
萬幸這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在泡沫箱裡麵放上袋子,中間隔著一個保溫層,再在外麵蓋上被子,便能很好的保溫了。
她笑了笑,說,“是啊師傅,我弟弟說他們明天就是開學典禮彙演了,今天我專門過去給他們打打氣呢。”
一群孩子,大夏天的吃根最愛的雪糕也是沒什麼影響的。
萬幸也不是沒想過會不會因為雪糕拉肚子,但是雪糕這玩意兒卻是眾選出來的結果,眾望所歸,那就乾脆這樣了。
師傅點點頭,看了看萬幸,說道,“你今年是初中吧,過不久要畢業了吧?”
“是呢。”萬幸也是一笑。
師傅聞言便帶了些感歎,說,“以後的學生娃啊,都不容易了。今兒早上我還瞅見一個開學就撐不住暈過去的,被好些個穿著軍服的軍人抬著擔架給送到醫院去的……好像是中暑了……”
萬幸眼皮一抽,心裡突然升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軍人抬著擔架送走的,中暑的學生?”萬幸問道。
賣冰棍的師傅不疑有他,看了看萬幸,一眨眼,說,“嗨,你還不知道呢吧?國1家下發條令了,從今年起啊,學校可就得開始軍事化訓練了,就高中的崽開始,開學得訓兩個多星期呢,你看看這大太陽天的,讓一群孩子去跟著當兵的打正步,站軍姿,這誰受得了哇……”
萬幸隻覺天旋地轉,欲哭無淚的跟著一起喃喃自語的說道,“是哇,這誰受得了哇……”
軍訓啊。
她都不知道軍訓是哪一年開始的,隻記得軍訓要頂著大太陽在烈日之下站整整一天。
運氣好的班級能分到樹底下,運氣不好的班級,那可真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唯一的陰影那就是睫毛垂下的時候的那一小片——萬幸可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她因為軍訓被曬得臉上和身上全都脫了一層皮的事兒。
*
到了學校,師傅就不讓進去了。
萬誌高老早就在校門口等著了,一群小蘿卜頭歡呼著,萬幸倒有一種山大王回山的錯覺了。
小朋友們雖然要排練,但是時間也不能耽擱的太晚,把冰糕分完之後,箱子還要還回去的。
萬幸簡單的和一群家長們在底下看著小孩兒們跑來跑去,滿臉都是最誠摯的笑容,哪怕是有些隔閡和矛盾,轉眼握個手,鞠一躬,再道個歉,立馬就和好如初的模樣,笑的宛如一個老母親。
一路上,萬誌高牽著萬幸的手,姓高彩烈的說,“寶姐寶姐,我剛才當升旗手當得好嗎?!”
萬幸想了想萬誌高剛才腰板挺直,恨不得把小肚子全部都給吸進去的模樣,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說,“特彆有模有樣的,誰教你們的?”
“知洲哥哥啊!”萬誌高樂了,“他走之前,我可特意拜托他交給我的,我練習了一個暑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