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這原身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姐姐已經出嫁,哥哥本來定了一門親,後來卻沒結成。
她阿瑪叫薩察特,今年快四十了,長得很濃眉大眼,不算特彆英俊,卻十分耐看。再加上常年在軍中,有種不同常人的果敢與堅毅。
她額娘叫敏珠,三十多歲,長得明眸皓齒,年輕的時候是個十足的美人,夏眠的長相一多半就遺傳自她。
半個多月前,長白山山腳一處很有特色的民宅,薩察特帶著兒子納木從軍營匆匆而回。今天好不容易有點時間,他趕緊回家看看妻子。
一進門,卻發現灶是冷的,茶水是涼的,他不禁摸了摸腦門,開始發愁。
“阿瑪!”納木摸了摸肚子,好餓啊。
薩察特瞪他,難道他不餓嗎?都這個時間了。
有本事,你讓你額娘做飯啊,他用眼神對納木說。
納木蔫了,他從小就沒少被他額娘揍,這時候,他可不敢去。
一對父子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主意。
這時,敏珠卻一掀門簾從裡麵走了出來,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額娘。”納木叫。
敏珠卻沒理他,直接坐到了對麵,又開始掉眼淚。
薩察特又心疼又氣惱,夏眠也是他閨女,難道他就不疼她嗎?可是自打她進宮,這三年哪次來信不是要銀子?問她乾什麼用,又不說,這像無底洞一樣,早把他的家底都搬空了,上次更是一張嘴就要三百兩,他到哪兒去找那麼多銀子?
“都被你慣壞了。”他對敏珠道。
“什麼叫被我慣壞了,你沒慣嗎?哦,你常年在軍營裡,怕已經忘了有這個女兒了吧。女兒可憐,我多疼她一點也錯了嗎!”敏珠連珠炮一樣的道。
薩察特悶著臉,不知該如何反駁。
敏珠卻直接哭訴起來,“早讓你彆當這個破千總了,腦袋彆在褲腰帶上,還什麼都撈不著,你偏不聽,讓我們跟著你受苦。
你看看周圍,還有幾個留在這破地方的。關中富庶,他們都去享福去了,就你傻傻的在這裡,每個月就八兩銀子,還貼補軍中一半,要不是我,咱們一家都餓死吧!
女兒進的是皇宮,人情往
來,吃喝穿用,哪樣不要錢。你給她錢,她就能好過點,你不給她,說不定她就得被彆人欺負死。
你不心疼女兒,我可受不了。”想到女兒可能已經受苦了,敏珠伏在案上聲淚俱下。
薩察特心突突的跳,她是在剜他的心,他怎麼不心疼女兒了?最近這一年,家裡沒錢了,夏眠要錢,他哪次不是低聲下氣的去找彆人借錢?
可凡事總要有個限度吧!
要不是他人緣好,現在要賬的都得把他們家房頂掀翻了,她還要他怎麼樣?
進關中,他們這裡臨近邊界,外有羅刹國不時騷擾,冬天又特彆冷,是有一大半人都進關了,可剩下的老弱還有他們世代生活的土地怎麼辦?
拱手讓給羅刹人嗎?
他不甘心。
可他也知道,他這樣讓妻子跟兒女跟著他受苦了,所以他從不怪敏珠。
房間裡一時隻有敏珠的哭聲。
薩察特知道,這件事還得他拿個主意。想了半晌,他對納木道,“今年到咱們這兒收毛皮、藥材的都少了很多,還故意壓價,不然,你帶著這些東西進京吧,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到時大家也好過年。”
長白山腳下,靠山吃山,他們多以狩獵、采藥為生,以前這裡人多的時候,也很熱鬨的,現在人都走了,又不太安全,遠處的商販都不願意來了。
薩察特一直想著這件事,所以……當然,他也擔心夏眠,不然納木也不用去京城,去山海關那裡近多了。
敏珠聞言心中一喜,感激的看向丈夫,她就知道,他還是疼她的。
薩察特卻把臉沉下了,“還不做飯。”
敏珠擦擦眼淚,去了後麵。
薩察特在此處威信很高,他跟大家說了這件事,大家都爭先恐後的把自己家的毛皮藥材交給納木,讓他幫他們售賣。
兩天的功夫,就弄了八輛大車。
第三天一早,納木要出發,薩察特解下自己的寶刀交給他,這把寶刀還能換點錢,若是夏眠實在要用錢,納木可以把它賣了。
“阿瑪!”納木握著那柄寶刀,隻覺有千金重,這刀薩察特愛惜非常,陪他殺了無數敵人,平時他想看看他都不讓呢。
“一路小心,這些皮毛跟藥材可是鄉親們的命,你可一定要
護好了。還有,你為人耿直,京城三教九流都有,到了京城,可不要被人騙了。”薩察特叮囑。
納木知道,他必日夜守護,殫精竭慮,不然,他哪有臉回來見父老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