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路安躺在客房的床上,盯著手裡的那個玉佩看了半晌,然後從床上坐起來,打開床頭櫃,將玉佩丟進抽屜裡,砸出“咚”的一聲。
她再次躺下,整個人埋進被子裡,傅慎寧開口說完那句話,看到路安回頭,又不肯再說下去,而是遞給她一個眼熟的玉佩。
玉佩是傅慎齊給她的,因為這枚玉佩,她吃過不少苦,栽過不少本來可以躲過的跟頭,
被子裡的空氣不足,她喘著粗氣,等到憋不住,才把頭探出來,大口呼吸著外麵的空氣。
頭剛探出來,就看見門口站著的人,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她驚坐起來:“你乾什麼?”
“我來,是想問你,為何不願進東宮。”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悠悠地開口。
路安再好的脾氣也被他質問的態度激得有三分泥性,她彆過頭,看著墨綠色的窗簾,問:“你得到了答案,就會回去嗎?”
門口的人回答得很快:“不會,”路安帶著怨氣看過去,傅慎寧的表情未變,說出來的話卻讓她心驚,“大夏的我,已經死了。”
路安的眼裡被訝異充斥滿,她好像一時半會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嘴巴微張,她想說些什麼,卻沒辦法發出聲音。
傅慎寧看到她的表情,沒有等她開口,接著說:“四年前,你是因為投湖回來的吧!”
他說的不錯,路安確實是因為找到了玄機,投湖自縊才回來的,莫非麵前的人...
她用力瞪著傅慎寧,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些許端倪,可是傅慎寧的表情一如以往的平靜,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你既和傅慎齊兩情相悅,”他停頓了一會,才緩緩將後麵一句話說出口,“為何會因為那道賜婚的聖旨投湖自縊。”
當他提到這個人後,路安的表情變了變,她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回答:“沒有原因,”她的表情很平靜,“你是替他來問的嗎?”
傅慎寧不語,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路安心底突然湧上一股躁意,她聲音挑高,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有些突兀:“你是不是覺得,那道聖旨對我而言是恩賜,一個寶林的身份我就一定會感恩戴德。”
兩情相悅?
路安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麵前的人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成婚了,在你投湖後的第七天,取了尚書家的女兒。”傅慎寧兀地開口,他的平靜與她激烈的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一瞬間,像是有人按下了暫停鍵,空氣裡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路安很快反應了過來:“是嗎?那恭喜他。”
“你走後第一年,他有了一個女兒,你走後第二年,他兒女雙全,娶了尚書家的女兒後,他又納了側妃...”傅慎寧平靜地訴說著關於傅慎齊在她走後的每一件事。
路安坐在床上靜靜地聽著,心底激不起一絲波瀾。
她不願與彆人共享一個丈夫,也不願自己的餘生在那深宮裡被掩埋,更何況路安對他的感情,早就在那人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中消磨得乾乾淨淨。
所以這些與她何關?
“我是路安。”她突然打斷他的話。
她是路安,不是阮花不是柒流。
傅慎寧沉默,他們倆就這樣對視著,路安的眼裡有倔強,他看到了。
他不再開口,心卻被刺痛,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他控製不住自己。
傅慎寧唇角抿成一條一線,轉身離開。
他不是因為替傅慎齊而來。
他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她,為了心底的那份執念而來。
可是他這些話說不出口。
因為害怕,也因為嫉妒。
他曾瘋狂地嫉妒她和傅慎齊的感情,嫉妒她對傅慎齊笑得那樣好看。
但是他來了,他舍棄了一切來了。
所以是他贏了。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過了一整晚。
路安早上早早的就起來了,或者說因為傅慎寧昨晚的那番話,她根本就沒有睡好。
她看著廁所鏡子裡的自己,烏青的兩個黑眼圈赤剌剌地掛在眼下,她對著鏡子擠出了個微笑。
洗漱後,她走到廚房開口做早餐。
早餐做好後,主臥的人依舊沒有動靜,她走過去輕扣了兩下門,依舊沒反應。
她回到廚房將簡易的自製早餐端上桌,大拇指曲起,送到唇邊輕輕啃食,想到了什麼後,她拿起放在鞋櫃上的鑰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