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的人,在她出門的那一刻,睜開了眼睛。
白晃晃的天花板,懸著一個名為電燈的物體,映入他的眼簾,他盯著頭頂的燈看了好一會,將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按了按太陽穴,他的頭腦有些發沉。
他開始後悔昨天晚上對她說的那些話了。
不應該提起傅慎齊的,明明知道他們之間曾有感情,他還要拿出來刺她。
他平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動作,大腦被放空。
他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思緒重歸。
現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就夠了。
沒有傅慎齊,是他傅慎寧。
過了片刻,屋內再次響起聲音,他原本睜著的眼睛閉上,感受到有人站在門口,門口的人躊躇了一會,然後腳步聲又遠了。
她沒有進來,腳步聲越來越遠。
然後他聽見她不知在對誰說話,聲音透過門板模模糊糊地傳進他的耳朵裡。“喂,師兄,有件事要求你幫幫忙。”
“情況大概是這樣的...”
她的聲音模模糊糊,好像走到了其他地方,剩下的話他沒有聽見。
陽台上路安正在給她父母曾經帶過的學生打電話。
這個師兄現在在公安係統工作,她在谘詢黑戶如何上戶口的問題。
傅慎寧昨晚說大夏的他已經死了,路安覺得他回去的可能性確實不大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得給他弄一個現代的身份。
路安聽了師兄在那邊打了半天官腔後,有些頭痛,直接了當的問:“那師兄,你直接指條明路吧,有沒有有什麼辦法。”
那邊的人噎住,大概是沒想到她會說的這麼直接,他支支吾吾的在電話那頭問:“安安,你不會是背著師父,師母收留了什麼殺人犯之類的吧,我跟你說,遇到這樣的人,一定要報警的,我們會保護你的。”
路安徹底被自家師兄的想象力給打敗,她咬著唇:“師兄,你不去做編劇太可惜了。”
電話那頭的人嘿嘿傻笑個不停,路安接著說:“我有個朋友有個遠方親戚家裡有這麼人,因為是超生的,所以一直沒能上戶口。”
那邊的人鬆了口氣:“超生怎麼早幾年不去交點罰款,交了罰款當時也能上戶口的,這就是你那個朋友家沒有法律常識了,怎麼能不上戶口了...”路安見電話那頭的師兄大有開啟長篇大論的架勢,忙打斷他的話:“對對對,他們現在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師兄你就幫幫忙嗎?我到時候請你吃飯。”她語氣最後帶了點撒嬌的口吻。
電話那頭的人忽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安安,我可是公職人員,這樣做是不對的...”
路安沉默,她在研究是不是掛掉這通電話,求助萬能的百度更管用。
好在電話那頭的人,喋喋不休了半天後,還是給她指了條明路:“你叫你那個朋友的親戚家,去西部那種的村子裡,反正越偏僻越好,先開一個村委會的證明,然後拿到鄉鎮派出所先上個戶口,那種地方管的比較鬆,找點關係或者塞點錢,基本都能辦成,然後在上到城裡都可以...”說完這話後,師兄又開始給路安進行普法教育。
路安閉著眼睛,吸了口氣:“謝謝師兄,我還有事,就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路安回頭,看到站在陽台門口的的傅慎寧,嚇得一踉蹌,差點連手機都甩出去了。
她捂著胸口:“你要嚇死我啊。”語氣裡是止不住的嫌棄,“你站在這個乾嘛?”
傅慎寧在聽不到她的動靜後就起身了,他順著聲音走到陽台,看到路安背對著他,一個人手自言自語了半天。
他在思索:是不是自己昨天提到傅慎齊,刺激到了路安,讓她大清早一個人在這裡說這毫無邏輯的話題,手還時不時在空中手舞足蹈。
他沉吟了一會,說:“你沒事吧?”
路安狐疑地看著他,手裡攥著手機:“我能有什麼事?”
傅慎寧:“如果你不喜歡聽到他的事,那本王以後不提也罷。”
路安頭頂一串問號。
這都是些啥事啊!
傅慎寧抿了抿唇,遲疑著開口:“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語氣裡還帶著嬌羞。
剩下這句話他沒說句口,隻是在心裡默默念叨著。
“我在對著這個說話,”路安將攥緊的手機拿起,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叫手機,可以跟相隔幾千裡的人進行溝通,你就當他有書信的作用吧。”
傅慎寧看著她手上四四方方的物體,收起麵上的擔憂,點點頭:“原來如此。”
路安暗自發笑,向他走去:“先用早膳吧,食畢,我帶你去外麵買些東西。”
“本王還未盥漱。”
路安笑了笑,還好她早有準備,她剛剛下樓,就是為了替他買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