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儒二子趙然請了幾天假從京市追了過來,給唐敏伊拽出來。
“你瘋夠了沒有,我媽身體不好你想氣死她?我告訴你,顧衛國事情你求我爸也沒用,你不要來煩他們了。”
唐敏伊氣道:“什麼顧衛國?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都挑明白了,顧衛國是我親爹,是你嶽父,你就不能不尊重他!”
“我嶽父在淮安老家唐家村,十幾年前就入土了,我嶽母五年前也去世了。”
趙然簡直要瘋,“我當初還覺得,你一個山坳坳裡姑娘家裡能讓你讀書,最後去醫院當護士還挺勵誌,感情都是虞美琴給你規劃好對吧?”
趙然突然打了個冷噤,大夏天也覺得後背發涼,“你說,你跟虞美琴相認是在我們結婚前還是結婚後!”
不不不,不要是在認識之前,他清楚記得第一次帶唐敏伊回家時候,恰好碰到他父親趙彥儒在家裡破口大罵顧衛國把三個兒子都送去前線,一去好幾年。
當時他嚇沒敢進門,唐敏伊不可能聽不見。
“你說啊!”
唐敏伊心虛氣短,“我說什麼說,現在說是我親爸問題,關係挑明了那也是你老趙家親家吧,顧衛國也沒犯什麼錯,還有兩年就正常退休,為什麼讓他內退?多丟臉啊,也就是一句話事情,你爸能跟上頭說上話,為什麼不幫!”
為什麼不幫?為什麼不幫?虞美琴求到她時候,她沒有辦法,她從記事開始虞美琴就常常坐好幾個小時車去看她,給她買吃買衣服,跟她哭訴情不得已才把她送人。
她恨過,後來就開始期盼虞美琴到來,因為她身邊隻有虞美琴愛她。
念完了小學後家裡不給她讀書了,虞美琴給錢、找人、在縣裡給她租房子,鼓勵她走出來,後來建議她學醫,畢業後幫她在京市軍醫院找了份工作。
她成了唐家村第一個走出來城裡人。
是,在很早她就知道了虞美琴是她親媽,可是虞美琴告訴她不能說,就連見麵也是偷偷見。
要不是家裡出了事,她也不想把和顧衛國關係說出來,說出來顧衛國和虞美琴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畢竟她隻比三哥顧北川小一歲,可能顧北川壓根不會認她這個妹妹,顧北川三兄弟,從來不認虞美琴生子女。
她哭道:“我心裡不苦嗎?有親爹親媽都不能認,我也是個受害者,我不管,你是我丈夫,你得站我這頭,你幫我去求求你爸媽。”
趙然心口發寒,如果他被個枕邊人瞞了好幾年,那可真真是個笑話。
“你搞搞清楚,我爸以前是聞老爺子警衛員,他要是開口,以後怎麼見老爺子?我爸煩顧衛國還來不及,絕對不會開口,你不要妄想了。”
“還有,你既然嫁到我們趙家,我爸媽也是你爸媽,以前對你一直不錯吧?你怎麼能追到餘淮來氣我爸媽,你要還想安穩過日子,就跟那頭斷了關係。”
這時候,趙彥儒揮舞著軍棍出來,“吵吵吵,吵你.媽心口疼,都給老子滾蛋。”
唐敏伊不敢跟趙彥儒撒潑,她隻敢跟趙然鬨,到底是幾年夫妻,趙然她還是了解,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跟她離婚。
虞美琴一直教她女人要柔順男人才會喜歡,她性格一直偏軟弱,這次不是被逼急了,是不敢追到餘淮來求情。
趙彥儒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抽了兒子幾下,然後指著唐敏伊這個二兒媳婦。
說道:“老子乾不出顧衛國那樣不要臉事,為了逼著兒子兒媳婦離婚什麼下作手段都使上了,但是你們也犯不著到我這裡鬨騰,老子跟你們斷絕關係總可以了吧。”
唐敏伊嚇了一跳,斷絕關係那這問題比讓她跟趙然離婚還嚴重,她倒是沒敢再吱聲。
趙然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爸,兒子這就把媳婦帶走,你好好勸勸我媽,彆叫她氣壞了身子。”
“滾。”
趙彥儒簡直被慪要吐血,虞美琴可真會打算,讓唐敏伊去軍醫院當護士,軍醫院那麼多戰士軍官住院治傷,怎麼就盯上他家小子了。
造孽。
***
唐敏伊沒跟趙然回京,她去了雲市找虞美琴。
“你公爹答應幫忙了嗎?”虞美琴摸著她蒼白小臉,心疼說道:“受委屈了吧,媽也是沒辦法才去找你幫忙說情。”
“趙彥儒把我們趕出來了。”
唐敏伊氣直呼其名,從她嫁到趙家,她就感覺到公公婆婆偏心大嫂,更看重大嫂。
“你在趙然麵前可彆這麼說他爸媽。”虞美琴有過心裡準備,猜到過趙彥儒會拒絕,不過她還是沒有放棄。
“你回去跟趙然道個歉,你跟他吵可就太衝動了。”
虞美琴拿出一張生子秘方出來,說道:“你該調理調理身體生個孩子了,有了孩子你在趙家地位就穩了,你一懷孕再去求,他們老趙家不敢不答應,萬一氣小產了,誰也擔不了這個責任。”
唐敏伊也早就想要個小孩,可惜一直都沒有懷上,她問道:“媽,你這個方子管用嗎?可是現在趙然生我氣都不肯碰我,調理再好有什麼用。”
“那你就去哄他啊。”虞美琴把那張方子塞到她包裡,恨鐵不成鋼,“自己丈夫你都管不好?我白教你了。”
***
這次去餘淮薑晚沒有帶三個孩子,顧小刀和弟弟托給丁叔家照應一天,和顧北川一道,早上去,下午就回。
餘淮房子是傅寶英每年度假來住,布置很溫馨,和居家過日子一樣。
“來了啊。”趙彥儒笑著給他們讓進來,打趣道:“你傅阿姨聽說你認錯了爹,就想見見你呢。”
薑晚忍著沒哭,走到堂屋裡,那個溫柔如水中年女人,是她前世媽,一模一樣。
她沒有像那天晚上那樣失控,上去將帶過來藥包遞過去,“傅阿姨好,這是丁叔配好藥,讓我們給捎過來。”
“謝謝。”傅寶英莫名就覺得薑晚很熟悉,也真是緣分,她怎麼就抱著自己丈夫認爹呢。
薑晚說道:“傅姨,丁叔給您配了新藥酒,用法跟我說了,我給您擦一次藥酒吧。”
她上輩子就經常給趙母熱敷按摩揉藥酒。
傅玉珍忙說道:“怎麼好意思麻煩你,有老趙呢。”
“沒事,我以前也經常給我媽揉藥酒。”
顧北川有些詫異,他嶽母廖玉珍身體倍兒棒,不像是有風濕樣子,不知道媳婦兒記憶哪裡又出了差錯。
他忍著沒說。
薑晚不用丁尚農交代也知道怎麼揉藥酒,給傅寶英雙膝熱敷按摩後,她舒坦多了。
看著女孩低頭垂眸半跪在她身邊,手法熟練好像做慣了這樣事情,傅寶英鼻子有些酸,還是有閨女好,除了閨女兒,還有誰這般貼心貼肺關心她這老寒腿呢。
“你揉手法力道可真好。”傅寶英道謝,“比我家老趙強多了。”
薑晚忍了又忍,才克製住沒把她身上離奇遭遇說出來,半天,她收了藥品站起來,低聲說了句,“以前常給我媽揉。”
***
薑晚幫著下廚做了一桌子飯菜,趙彥儒和顧北川在院子裡閒聊。
“你這媳婦不錯,外麵都說她潑辣不得了,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潑辣些不吃虧。”
聞筠要是有這麼潑辣,當初一股氣撕開,可能就不會死了。
顧北川望著媳婦在廚房裡忙碌身影,不自覺就笑了,“是吧,我也覺得挺好。”
其實媳婦對外麵凶,對家裡人一點都不凶。就是腦子有點不太好,現在記憶越來越混亂,顧北川有點擔心,在考慮是不是去趟京市醫院看看。
“顧北川,你跟趙叔進來邊吃邊聊吧。”薑晚端著菜出來,“吃飯了。”
中飯基本都是薑晚做,傅寶英一個勁誇讚她手藝好,薑晚借機打聽了點趙家事情。
吃完飯大家聊也熟了,薑晚跑去看牆上相冊,傅寶英過來一張一張跟他介紹。
“這個是我大兒子大兒媳,趙衡和□□君,老大兩口子都在科研單位搞研究,是同學。”
“大嫂子真好看。”薑晚誇了一句,這和上輩子是一樣。
傅寶英被她親熱態度感染到了,指著另外一張說道:“這個是老二兩口子,趙然和唐敏伊,老二在部隊,老二媳婦在醫院工作。”
說起這個老二媳婦,傅寶英就沒有那麼喜悅了,瞞著身世也就算了,現在讓老趙去給顧衛國求情,怎麼可能呢,老趙不趁機踩上一腳就不錯了。
薑晚心裡也有些難受,不知道她上輩子二嫂肖紅怎麼樣了,沒有她這個中間介紹媒人,肖紅和二哥錯過了。
“這個少年是誰呀?”薑晚看到有個十一二歲少年,眉眼和趙彥儒有五分像。
“這個啊。”傅寶英提到小兒子就頭疼,“是我小兒子趙遲,今年剛滿十一歲,我都不想提他,叛逆要死。”
薑晚一愣,上輩子她並沒有弟弟,雖然現在這個家裡少了她,但是多了一個弟弟,多了一個新生命。
也很好。
太陽西沉時候,顧北川提醒,“晚晚,再遲就沒有輪渡了。”沒輪渡今晚就得住在餘淮。
傅寶英正跟薑晚聊相見恨晚,說道:“要不就在家裡住一晚,房間都是現成。”
薑晚看看時間也確實不早了,“家裡還有三個孩子,以後有機會去京市看您。”
***
顧北川和薑晚走後,傅寶英看著沙發上除了藥品還有大包小包特產,這都趕得上過年去丈母娘家陣仗了。
她說道:“老趙,我看薑晚那閨女,我心裡就一陣陣痛,好像從我心裡挖掉一塊肉,你說我這人天生性子淡,但對她我就有種說不上來親切。”
趙彥儒一拍手,“彆說你,那天晚上她抱著我哭,叫我爹時候,我真覺得她就是我閨女,她哭稀裡嘩啦,我心裡也碎了一地。”
兩人唏噓了一番,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口子都有這種感覺。
傅寶英突然說道:“老趙,你還記得1942年時候,我懷過一胎沒到三個月就沒了,也不知道那胎是男是女,薑晚那孩子也是42年生吧?”
“是啊,當時咱們還說過,是女孩就叫趙晚,男孩就叫趙遲。”
妻子42年那一胎意外滑胎,過了幾年又懷了一個,就是那個不成器老來子,取名趙遲。
趙彥儒一咂摸,顧北川他小媳婦還真是那年出生,可那又怎麼樣呢。
他說道:“你彆想了,人家姑娘是有爹媽,哪能給你當女兒。”
***
顧北川想到媳婦最近反常,記憶已經出現偏差,就提議,“晚晚,你上回不是碰了頭嗎?要不過陣子帶你去京市大醫院檢查下?”
薑晚轉頭看他,“顧北川,你不會以為我神經錯亂吧?我沒有。”
顧北川忙說道:“不去就不去,你彆急,是丁叔怕你腦子裡有淤血,檢查下放心些。”
薑晚心裡一動,她也感覺自己沒有原身記憶,搞不好是撞到腦子記憶神經被壓迫了,要是能想起來也挺好。
要不晚上跟顧北川坦白吧?會不會嚇死他?
小黑魚在路口看到他倆,飛一般跑過來,急語無倫次,“嬸嬸你可回來了,家裡來了個老妖婆要把哥哥帶走,你快家去把她打跑。”
薑晚把手上包袱扔給顧北川,抱著小黑魚就跑,顧北川心裡一急,快步跟了上去。
薑晚邊跑邊問顧小魚,“什麼老妖婆,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