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薑晚怔怔看著他,後來顧北川死了,她穿回了兩年前。
“後來你又出任務去啦。”
她指指自己眼睛,眨了眨淚花,“我眼睛能好,是因為你留了遺言,把□□捐給我了,你死了,我看到你骨灰送回來時候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睛,就回到了1965年,名字就叫薑晚了。”
她手指劃了一大圈,“但是這裡,沒有趙晚了,我講話,你能聽明白嗎?”
顧北川:……
“晚晚,你是說,我娶妻子已經死了,你是從兩年後過來,你過來後原來你,連出生都沒有出生,是嗎?”
薑晚:……顧北川理解整理能力好強,還有,他為啥還能淡定下來,老婆都死了,現在可是另外一個人啊!
手上樹枝磕在一個金屬盒子上,挖到了,薑晚一把丟掉樹枝,雙手給鐵皮盒子上塵土刨掉起了出來。
“這裡麵是我二哥當時寫心願,我當時也寫了一個,我說我想學醫,我想考醫科大,後來,我考上了,可是你看,現在坑裡麵隻有二哥一個人鐵箱子,沒有我,但我確實是從兩年後回來,你要是不相信我說話,你可以現在就去做一台手術給你看。”
說完,薑晚定定看著顧北川,給他一些消化時間。
可是等到頭頂密集層疊樹葉間隙都掛不住雨滴,開始往下滴雨水時候,顧北川還沒有開口說話。
大樹底下都擋不住雨,可見外麵下有多大,薑晚急了,伸手去推他。
“顧北川你說話呀,你現在知道了吧,我不是你娶那個妻子,如果你想離婚話我也同意,可是小刀他們兄弟三個太可憐了,你要找個喜歡小孩媳婦好好對他們……”
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被顧北川帶著胳膊往他懷裡一拉,薑晚吃力撞在顧北川身上,本來兩人就是蹲在地上,這下可好了,這一撞直接跌到地上。
顧北川眼睛裡有光,翻個身胳膊撐著地麵,俯視著她,欲言又止。
薑晚……這男人被刺激過頭了吧?他想搞什麼?
“顧北川,這裡可是荒郊野外,被人看到會帶到派出所教育,你這樣抱著我算怎麼回事嘛……你還沒有回答我問題呢,離婚還是不離?”
顧北川被說臉上一紅,鬆開她,手在地上一撐就起來了,順勢給薑晚拉起來。
“不離。”他給薑晚撣掉衣服和頭發上沾著樹葉,“先回家,我也有話跟你說。”
***
回到趙家後,兩個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傅寶英連忙拿了拖鞋給他們換,“你爸給你們送傘去了,估計路上錯過了。”
薑晚臉上一紅,哪裡是錯過了,她和顧北川從醫院出來就去了公園樹林子裡,趙彥儒當然碰不上他們。
“那我出去找爸回來。”顧北川說著就要出去。
傅寶英忙說,“不用去,接不到你爸一會自然就回來了,晚晚先去洗澡換衣,北川等會洗。”
薑晚洗了澡換了衣服,擦著頭發就出來了,顧北川轉身抱了衣服進衛生間洗澡。
兩人擦身而過,薑晚一把拽住他濕衣裳說道:“你好好想一想,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談個結果,我最怕拖拖拉拉勉勉強強,我什麼結果都能接受。”
顧北川點頭,媳婦身上是好聞皂角香味,他真挺慶幸,困擾他好幾年疑惑也解開了。
“你等我,一會出來跟你說。”
“好。”
薑晚鬆了手,先去房間看三個孩子,顧小刀醒最快,“嬸嬸你回來啦。”
“嗯。”薑晚點點頭,小風和小魚都睡很沉,她小聲說,“你繼續睡吧。”
顧小刀點點頭,翻身又睡了下去。
傅寶英早就將客房收拾了出來,換了新床單被罩,客房比較小,但是重新布置後很溫馨。
“晚上你和北川就在這睡,孩子我跟你爸帶著。”
傅寶英不知道薑晚和顧北川一直是分房間睡,理所當然給他們倆安排在了一個房間裡,“床有點小,擠擠應該可以睡下。”
薑晚低著頭,晚上還不知道能不能睡得著呢。
顧北川這個澡洗時間有點長,等他出來時候,看到他端著一盆洗好衣服,她和他。
薑晚一下子漲紅了臉,她洗完澡給衣服忘記在裡麵了!顧北川還給洗了!
她一把奪過來,“我來晾衣服吧。”
臉燒通紅,給衣服晾好後,趙父趙母也已經去睡了,今天家裡就隻有她和顧北川,三個孩子還有趙父趙母。
關上房門說話聲音小一點,應該也沒人能聽見。
薑晚進了房間,顧北川把房門關上,“晚晚,你經曆這麼離奇,那我跟你說事,我想你應該也能接受並相信。”
薑晚心裡忐忑,他到底要說什麼啊,也不離婚,是因為三個孩子嘛?
“你說。”
***
顧北川沉默了一會,這件事情已經壓在心裡五年了。
“五年前,我回老家時候,在大街上遇到個姑娘,慘兮兮蹲在牆角,當時我跟人站在街上說話,她聽到彆人叫我名字時候眼睛一亮,就一直跟著我,說著奇奇怪怪話,說著我從小經曆,沒有一樣不準。”
“我心裡奇怪,問她想乾什麼,她說要跟我協議結婚,讓我每個月都給她一半工資,當時顧衛國催婚催厲害,恨不得把女孩子往我床上送,我煩顧衛國,加上她奇奇怪怪話裡都知道我過去,我就答應了。”
他臉上一紅,怕媳婦誤會,“當時就是協議,那女孩還寫了協議書叫我簽字,我沒喜歡她,我覺得用一半工資換個安靜也挺好。”
說完忐忑看著薑晚,很怕她生氣。
薑晚扭過頭,上輩子就知道她有過妻子啦,那時候都沒有介意,現在怎麼會怪他,而且,按照顧北川說,那女孩子好奇怪,和她夢裡夢到那個一樣奇怪。
顧北川繼續說道:“打完結婚證,在老家辦酒後,她長歎了口氣,告訴我說她並不是我妻子,讓我等五年,說五年後我命中注定媳婦自然就來了,叫我彆急,然後就把我給趕出來了。”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她話裡意思,就站在外頭想了一.夜,還是沒明白,天沒亮我就走了。”
薑晚也懵了,原身知道她會穿過來嘛?還提前就跟顧北川說,那現在原身去了哪裡呀?
顧北川上前一步,忍著心悸說道:“後來她連打了六封電報過來要離婚,什麼也不肯說了,我聯想到她之前說話,真不明白她到底什麼意思,加上我兩個哥哥當時犧牲了,一急之下還吐了血。”
“可是晚晚,我從秦川江給你撈上來,去招待所拿衣服,你給那件軍裝扯平平整整時候,我就覺得你和之前那個要和我協議扯證,換我一半工資女孩是不一樣。”
“後來你說你失憶,我就一直等,等你想起來,看看是以前你還是現在你,我……”
他特彆肯定,“我現在才知道,那個女孩說五年後我媳婦會自己來,原來是用這種方式找過來。”
過來拯救他,還拯救了三個孩子。
“晚晚,我喜歡你,隻喜歡現在你,所以我很怕你想起來。”
薑晚:……這表白來猝不及防,而且她需要消化一下。
“顧北川,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好,我給你時間。”顧北川一口氣說完這麼多,還怕薑晚不能接受,當然會給她時間去消化。
兩個人規規矩矩躺在床上,顧北川今晚可不敢越界,怕被媳婦拍死,隻是後半夜,他悄悄握住媳婦手在掌心裡,這才閉上眼睛睡著。
***
薑晚早上起來時候腦子清醒多了,她又仔細想了想,她經曆和那些夢裡場景,加上顧北川昨晚說,幾樣加起來她也能推算個七七八八。她在夢裡看到那個現代女孩好像知道一切,而且本事還挺大,能讓上輩子猝死她穿到兩年前原身身體上。
哎,這樣想通之後薑晚就釋然了,現在就是挺擔心,萬一恢複記憶,她還是她麼?
早上出門時候,她跟顧北川說道:“走之前,我想去市醫院腦科看一看。”
顧北川想到丁叔話,心裡糾結很,又不想媳婦恢複記憶,又怕腦傷對她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最後還是點頭,“好,回頭我陪你去。”
外頭有人砰砰敲門,薑晚轉身過去開門,看到是唐敏伊。
薑晚抵著門框不讓她進來,“二哥不在家,有什麼糾紛你找二哥,彆來氣我爸媽。”
唐敏伊一把推開她,沒推動,隻好站在門外說話。
“我是要找你二哥,我找他離婚,麻煩你們不要找借口阻撓,這個家我絕對不會再呆下去,我和趙然三觀南轅北轍,他既然不理解我,勉強生活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你們讓他痛快點離婚,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薑晚冷笑,才一晚上時間,唐敏伊就這麼堅定要離婚?昨兒晚上發生了什麼讓她下定決心要離婚事情呢?
離就離啊,薑晚說道:“你想離老趙家沒人阻攔。”
唐敏伊下巴一挑,“好,那我們來談談財產怎麼分吧,趙家許多房產,要麼折現、要麼給房。”
趙家家底子本來是沒有多少,但是架不住傅寶英嫁妝多啊,薑晚都被氣笑了,“你好不要臉哦,你難道不知道趙家家底子都是我媽帶過來?你怎麼有臉要呢,你想想你親媽虞美琴惦記彆人嫁妝,現在是個什麼下場。”
唐敏伊是受什麼刺激了?離婚還要惦記起趙家房子,要折現給她,她不會是找了下家急於脫身吧?
一個晚上,這時間也太快了。
她看出來唐敏伊急迫想離婚,現在就想在離婚時候多分點好處,臉可真大。
傅寶英不善於吵架,薑晚都沒讓她出來,免得給她媽氣壞了。
“要不就這麼耗著,要不現在我去找我二哥回來,你們去離婚,我二哥已經打了調職報告去駐防,可能三年五載都不會回京市了。”
唐敏伊可耗不起,分不到錢財就算了,反正她現在又重新擁有了愛情。
趙然聽到唐敏伊要離婚,什麼也沒說直接打了離婚申請,請了一天假去辦離婚。
唐敏伊捏著離婚證,望著樣貌英俊挺拔丈夫,突然又有點不甘心,這可是當初她媽給她精挑細選男人,但凡趙然能再體貼一些,理解一些,他們之間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趙然,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離婚這一步嗎?你有反省過嗎?”
趙然冷冷說道:“反省什麼?過去已經過去了,至少離這個婚我不後悔,請你也不要後悔,因為再沒有回頭路給你走了。”
“再見。”趙然和這個共同生活了三年前妻做了了斷後轉身離去。
唐敏伊死死咬著唇,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麵空了一塊,她緊緊握著離婚證大喊,仿佛是對自己說,“我絕對不會後悔!”
***
離了婚,她單身了,自由了,再也不用受虞美琴控製,唐敏伊甩掉心頭那份不安和失落,火速跑到醫院,毫不留戀給工作辭掉。
醫院領導挺不高興,“小唐同誌,辭職是要提前一個月打報告,你突然就要走,醫院工作怎麼交接?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唐敏伊斬釘截鐵說道:“我要跟我對象離開京市,再也不回來了。”
“你這樣我很難辦。”醫院領導突然反應過來,“你對象?趙然不是在部隊嗎?你是要隨軍啊?”
“我跟趙然離婚了。”唐敏伊正色道,“我跟趙家沒關係了。”
醫院領導臉色大變,這女人在外麵有了男人啊?這婚離得好突然,他對這突然離婚突然辭職下屬一點好感也沒了。
“辭職可以,不過我保證,京市所有大大小小醫院,你都再也進不去了。”
這?就是要斷了她在京市這邊工作嗎?
無所謂,反正她馬上就要跟對象回去,在老家市裡麵找份醫院工作也是一樣。
“您不用威脅我,這工作我辭定了。”
辭了工作,唐敏伊第一時間跑去磚窯廠宿舍,馬上,她就可以開始新生活了,她好高興。
然而言工良卻沒在宿舍裡,唐敏伊氣跺腳,明明讓他不要再去上工,在宿舍等她離完婚就一起走嘛,又跑哪裡去了。
她又急急忙忙跑去磚窯廠,四下找了都沒有看到人,隻好問正在燒磚工友,“言工良哪兒去了?”
那工友就是前幾天晚上勸言工良男人,他認得小言這個前對象。
那天晚上小言一身濕透回來,兩個人聊天,小言還感歎,“浪費我三年時間,她挺不值,這下我心結也解開了,是時候回去了。”
工友說道:“小言回老家了,昨兒晚上坐車走,還是我送他去車站呢。”
“不可能。”唐敏伊尖叫起來,不敢相信言工良已經走了,“他說過會等我。”
“他沒說啊。”工友撓了撓頭,想了想小言確實沒說過這話,“你記錯了吧,你有丈夫,他為什麼要等你。”
手上乾活手套已經磨損都是黑色汙漬,工友摘下了手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封信給唐敏伊。
“他說如果你來找他,就叫我把這封信給你,如果不來就叫我燒了,還說你要是有點自知之明,看了信就不要再回老家去找他了,他會結婚生子,會愛他妻子愛他孩子,一輩子都不會背叛變心。”
唐敏伊有極其不好預感,都不敢去拿那封信。
工友等不耐煩,這女人怎麼回事啊?他把信一把塞給她,轉身就去乾活了。
唐敏伊抖抖索索展開那張薄薄信紙,信紙上隻有一行顏筋柳骨字,她對象寫一手好字,以前不知道多少人誇他字寫漂亮。
唐敏伊卻覺得那張信紙重幾乎拿不動。
她不顧周圍還有許多人,控製不住大罵,“言工良你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言工良在信上寫下那句話時候,應該是和過去他做了個告彆。
他在信紙上寫道:你現在也嘗到了,被人拋棄蝕心蝕骨痛不欲生滋味了吧。
我絕不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