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2 / 2)

穿越1965 薑絲煮酒 17659 字 9個月前

薑晚蹦起來連棉襖都來不及披上,從小刀掛在牆上的小書包裡拿出紙筆,要把腦子裡還清醒的記憶寫到紙上。

“媽你彆說話彆打斷我彆偷看,我做了個夢我要記下來!”

廖玉珍看她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然後趴炕頭上寫東西,給棉襖披到她身上,扭過頭也不去看女兒寫什麼。

“切,當我稀得呢,才懶得看你寫的亂七八糟的日記,費眼睛。”

薑晚花了一個多小時,仔仔細細的扣自己的腦子,確認記住的都寫了下來,看著小刀一個嶄新的作業本被她寫滿了一半,索性也不撕下來,直接把本子塞進自己的包裡。

“好了媽,我寫好了,你找我啥事?”

廖玉珍早都出去好幾趟忙事兒,看她終於寫好了日記,這才坐炕沿上,努努嘴,“我問你,昨兒晚上你跟女婿同房了沒有?”

薑晚:……

就這事?在她寫那麼重要的筆記的時候來來回回跑進來三四趟,就為了問這事!

薑晚不好意思了,“媽,你怎麼連這種事都問啊,你給我點好不好?”

廖玉珍給了她個爆栗子,“你彆白瞎了媽給你辦婚禮的一番苦心,你當我不知道呢,你到離島也半年多了吧?天天把小黑魚扣在你跟顧北川中間,你想乾啥?女婿這麼好的人品,忍了你半年,這要是換了旁的男人早都吵起來了,你彆得寸進尺。”

薑晚:“媽,你就是顧北川親媽,沒你這樣的,怎麼幫著外人說話呀。”

“我呸,那是我女婿怎麼就是外人了。”廖玉珍說:“你真不能可著勁的欺負人家,他也怪可憐的,結婚這麼長時間,就由著你胡鬨也不吭聲。”

薑晚想到昨晚,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的說道:“昨兒晚上就是他欺負我……”

“哦,那你就說睡過了嘛,跟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倆同房了,這夫妻才算做穩了,以後媽就放心了。”

廖玉珍給她把棉衣鞋子都找過來,“趕快起來,這馬上都要吃中午飯了。”

薑晚想重新把頭蒙進被子裡,“媽,我不跟你說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顧家三個孩子、薑家三個孩子,拎著兩條三四斤重的大鯉魚回來,李墨菊露了手廚藝,做了道糖醋鯉魚。

鯉魚刮乾淨魚鱗剖乾淨魚腹,再將魚兩麵劃上交錯的刀口用調料醃製一下,隨後裹上麵粉下油鍋炸到金黃色,再起鍋瀝油,鍋裡熬煮的糖醋湯汁趁熱淋到炸好的魚身上,香味立刻撲鼻而來。

李墨菊將飯菜端上桌,笑著說道:“手藝都生疏了,這還是昨兒辦了酒席家裡還剩下點油,不然你們還吃不上這費油費料的糖醋鯉魚呢。”

糖醋鯉魚是稀罕菜,大人們都沒舍得動筷子,緊著六個孩子吃,顧小風舍不得媽媽,給自己筷頭上的糖醋魚送到薑晚嘴裡,“媽媽也吃。”

薑晚吃了,笑著摸摸他腦袋,“媽媽不愛吃酸的,你吃吧。”

季荷花放下筷子,盯著薑晚的小腹,她並不知道小姑和姑爺兩個昨兒才睡一塊,還以為薑晚有了。

“哎呀,酸兒辣女,這糖醋魚酸酸甜甜的,小姑莫不是懷上了都已經顯出口味來了,這胎保不齊是個閨女,爹快給小姑把把脈,看幾個月了?”

薑大祥是個赤腳醫生,十裡八鄉都是有名的,還以為閨女兒懷上了,連忙放下碗筷,“爸給你把把脈看看。”

薑晚鬨紅了臉,“沒……我肯定沒懷孕。”

顧北川已經呆了,雖然有常識知道沒這麼快,可這時候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無法思考,他和晚晚也有機會有個孩子呢,他下意識的就說:“還是讓爸看看放心。”

薑晚:……

她瞪了眼顧北川,這男人傻透了,她紅透了臉,當著孩子又不好解釋什麼,伸出手捂著臉不說話。

薑大祥仔細把了脈,女兒沒懷上呢,誤會一場,哎小兩口該多失望,他好意勸道:“沒事沒事,你們還年輕還有機會,爸給你開幾服藥吃吃,調養下身子……”

廖玉珍知道內情,看到女兒女婿臉都紅了,忙說道:“老薑你就彆添亂了,你看小兩口臉紅的。”

這天晚上,薑晚一生氣要給顧北川踹到炕的另一頭,奈何她力氣沒人家大……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一家人圍著炕包餃子,其樂融融,老薑家好多年沒這麼熱鬨過了,而且一場酒席辦下來,剩下的肉菜也夠吃一個正月呢。

兩個兒媳婦心裡也高興,吃過晚飯就要給孩子壓歲錢,薑晚預備給幾個孩子的壓歲錢早都準備好了,不過她沒動。

季荷花和李墨菊在廚房裡嘀咕著,“大嫂,你看我們給小姑的孩子多少壓歲錢合適?”

李墨菊想了一下,小姑子第一次帶孩子回娘家,這壓歲錢就要多給點,一塊八毛的才不丟了娘家親戚的臉,她說道:“要不一個孩子包個兩塊的壓歲紅包吧。”

季荷花在洗碗呢,差點給手裡的碗都摔了,“我的娘哎,一個孩子兩塊,小姑家三個孩子可就是六塊了啊……”

她們婆婆是個繼婆婆,可是一家人相處融洽,婆婆也從來不拿捏她們兩個兒媳婦,所以雖然沒分家,兩個兒媳婦也存了點私房錢,不過六塊錢,對季荷花來講還是好大一筆錢了。

“會不會太多了?”季荷花心疼。

李墨菊小聲說道:“對咱們這邊的俗禮來說是多了,可是你也不看看小姑回來的時候,給你我兩家的衣服料子,都夠給孩子裁好幾年的衣裳了,還有那些點心特產,你壓歲錢包一塊真不好看,回頭姑爺也會看輕咱們不是?小姑待咱們好,咱們也得給小姑長臉對吧?”

季荷花一想也是,“哎,那我拿紅紙去。”

放了鞭炮就是守歲,外公外婆給了六個孩子每人一塊的壓歲錢,這年一顆水果糖也才一分錢一顆,一根赤豆冰棒也才四分,可給幾個孩子高興壞了。

大柱兒給壓歲錢揣兜裡,“媽,這壓歲錢我今年再不給你存,每年存著存著就沒了。”

李墨菊笑了,“好,今年你自己存著吧。”

她拿出三個紅包給小刀小風小魚,“來舅媽給你們壓歲錢。”

顧小刀看看薑晚,薑晚點點頭,他這才開開心心的收了,“謝謝大舅媽。”

“還有我,二舅媽也給你們壓歲錢。”季荷花雖然心裡痛,還是和大嫂子一樣,每個孩子給了一個紅包。

“謝謝二舅媽。”

輪到薑晚給薑家的三個孩子壓歲錢了,季荷花巴巴的望著,最多也就一人兩塊,她就一個兒子,這個年過的還得倒貼四塊呢,可心疼了。

薑晚是從離島帶過來的那種口袋大小的紅包,她拿出三個來,給大柱、小柱、小花,“來,姑姑和姑父給你們壓歲錢。”

“謝謝小姑。”有紅包收孩子們可開心了。

顧北川也拿出三個來,“小刀這是你跟弟弟們的。”

後半夜守夜的時候,孩子們困的打瞌睡,薑家兩兄弟帶著孩子們回自己屋睡覺去,季荷花給兒子口袋裡的紅包抽出來一看,立刻驚喜的跟男人說道:“老天啊,小姑包了十塊錢!”

驚喜過後她又失落了,小聲嘀咕著,“大嫂家兩個孩子呢,那不就是二十塊?我們家才十塊呢。”

薑老二瞪眼,“你知足吧,咱媽待你不好?大嫂跟你不和睦?小姑回家大包小包的帶東西,咱媽也沒藏著掖著,小姑給你的幾身衣服料子你咋不說了?你瞅瞅村子裡比你過的舒坦的媳婦還有幾個?大過年的彆沒事找架吵。”

“知道知道,我不就是嘴上酸兩句嘛。”季荷花見男人不搭茬,一翻身睡了。

過了年初五,薑晚就準備帶著孩子回去。

等車的時候娘兩個說著貼心話,薑晚說道:“媽,北川給你的錢你該花的就花,彆苦著自己。”辦酒席的前一天,顧北川給了丈母娘五百。

薑晚怕她舍不得花,特意又叮囑了,原身以前每年都寄一百塊錢回來,薑晚打算以後也每年寄一百,她現在有工資了,從哪兒都能擠出這個錢。

廖玉珍一向爽利,這會見女兒要走了抹起眼淚舍不得起來。

“我心裡有數,這錢我不叫你兩個嫂子知道,我也不會亂花,不過有急事肯定拿出來用。媽叮囑你一句,有些人的心啊都是貪的,有了一還想要二,你手上有多少錢彆叫人知道惦記上了,說一半藏一半。”

薑晚點點頭,“我知道了媽。”

廖玉珍心疼的看著女兒,這一去不知道哪年才能回來,“以後彆給媽寄錢了,自己多攢一點,還有你乾娘那裡也要多去看看。”

薑晚忍不住抱住她,“媽,我走了啊,我會經常給你寫信,我保證。”

上車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廖玉珍趴在薑大祥的肩膀上抹眼淚,薑大祥一個勁的朝著開動的車子揮手。

現在是1966年,沒幾個月就是那個年代,十年啊,她在夢裡看到過的。

火車越往南走溫度越高,顧小刀已經有寫日記的習慣,他翻了翻小書包,奇怪道:“嬸嬸,我書包裡少了本新本子。”

少的就是薑晚拿去記東西的,她忙說道:“是嬸嬸拿來臨時記賬本的,對不起呀嬸嬸忘了告訴你,回去再給你買。”

“沒事兒嬸嬸,現在不用買,家裡還有幾本呢。”

夜裡三個小孩睡著的時候,薑晚從自己包裡把本子拿出來,打著手電筒給顧北川看。

顧北川有點憨,“晚晚,賬本不用給我看。”

薑晚小聲說道:“哎,你們顧家的男人可真好騙,這不是賬本,我做夢了。”

顧北川心裡一緊,媳婦的夢都能對應到現實,很多都能提前預示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他就著手電筒的光亮看起來。

看完過後也是一身冷汗,兩年以後他還是會死啊……不過呢,既然知道了,他就不允許自己死,因為……

顧北川下巴擱在薑晚的肩頭,環住她的細腰,手掌覆在她小腹上,“晚晚,你要生孩子了。”

薑晚:……所以,他的重點是在這裡嗎?

她臉上一紅,推開他,“還早著呢,夢裡是這樣說的,是個女娃娃,你高興嗎?”

“女兒好。”顧北川眼裡都是笑,“女兒是最疼媽媽的。”

薑晚憂心忡忡,“先不說這個,兩年後你要是還接了那個任務,可一定提前給內鬼揪出來。”

顧北川神色一凜,“放心,這次一定不會。”

回到離島已經是初七的夜裡,過了正月十五三個孩子上學,薑晚每天在服務社也沒有太多的大事,無非就是處理些家屬和街道的糾紛,她邏輯清晰處事公道,漸漸的整個離島的街道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都來找,詢問她的意見,來的時候愁眉苦臉走的時候抑鬱一掃而空。

薑晚跟許嵐訴苦,“許主任,我才二十四啊,我不要成個婦女主任,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煩死我了。”

許主任哈哈大笑,“瞎說,你比婦女主任職權可強多了,你現在人氣這麼高,下一屆離島選領導班子,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

薑晚心裡一動,或許可以試試,職位越大某些事情上越能說的上話。

三月份的時候肖紅生了,是個女兒。

薑晚排隊去供銷社買了排骨、雞蛋、鯽魚給丁嬸送過去,陪著坐月子的肖紅說說話,另外,她給二哥寫家信的時候,聊了些家常,末尾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帶了句肖紅生了閨女的事。

沒過幾天收到掛號信,二哥寄了許多全國通用的肉票、魚票、蛋票和油票過來,說是找部隊同事換的,讓她給家裡三個孩子吃好點。

薑晚收到掛號信,數著那些稀缺的票笑著跟顧北川說道:“二哥以前也給我們寄票,加起來也沒這次的多,他就差沒直接跟我說,叫我多給肖紅買點兒好的補補身體了。”

顧北川也說道:“你二哥是惦記關心上自己又不好意思說,要不你給這些票送到丁嬸家?”

薑晚搖搖頭,“送去丁嬸也不會要啊,算了,我自己買了送過去吧。”

丁叔丁嬸高興的不得了,家裡又添丁進口,多個小孩子熱鬨許多。

五月份的時候雨水開始多起來,打雷下雨常見的事,經常是剛曬好了衣服天上就砸下了雨點,家家戶戶都忙著搶收衣服。

薑晚家幸好去年就給院子裡鋪了青磚,乾乾淨淨的沒有泥巴,肖紅出了月子產假沒休完就去上班了,丁嬸抱著兩個月大的外孫女兒過來找韓大娘嘮嗑,她們尤其喜歡在孩子們放學後來薑晚家小院子閒聊。

因為薑晚家的院子裡鋪的整潔,花草鬱鬱蔥蔥,顧北川一下班就收拾院子修剪花草,看著心情就舒暢。

薑晚抬頭看著頭頂陰沉沉的烏雲,心裡也糾結起來了,“又要下雨了啊。”

丁嬸所有的心思都在懷裡的小娃娃身上,沒聽出她話裡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丁嬸一邊逗孩子一邊說道:“過幾天不就晴了,小薑你彆愣著趕快收衣裳啊,我也得回去收衣服去。”

薑晚收了衣服怔怔的,是會晴朗起來,就是需要十年之久呢。

這天顧北川下班臉色凝重,薑晚給三個孩子打發到房間裡看書寫作業,估摸著是上頭的政策下來了。

“開始了嗎?”

顧北川點點頭,“彆慌,離島特殊又偏僻,應該受不了多大的影響,咱們把這幾年挺過去,日子就好過了。”

離島三麵環海,隻有一麵通公路,反應比外麵要慢一點,半個月後,還是出了一件事。

許嵐的大閨女宋小玉半夜咚咚的敲著薑晚家的院門,薑晚披上衣服起來開門,宋小玉一頭紮到她懷裡急的直哭。

她媽許嵐出事了,被人舉報家裡是富農,要接受改造,

薑晚在那書裡看到過很多人的結局都一筆帶過,並沒有看到過程是怎樣的。

許嵐的結局是被下放到戈壁灘後沒幾年就死了,她心裡一咯噔,給宋小玉從地上撈起來,“彆哭,我去你家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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