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策說不走,清原就一直跪在原地等候,不敢起身。
忽然,一個黑色身影直直砸了過來,清原定睛一看,是鼻青臉腫的鬱詹。
還沒等他回過神,又一個白色身影直接砸到了鬱詹身上。
卻是一臉懵逼的時故。
“擅自行動,臨陣脫逃!”袁策冷冷指著鬱詹。
鬱詹顯然是沒少吃虧,一臉陰戾地回視。
袁策直接揮手又將他掀翻過去,連帶著掀翻了鬱詹身上的時故。
時故默默爬起,偷偷看向鬱詹,正好看到他不甘又憤怒的眼。
若是以前的時故,或許便被這樣的鬱詹給蒙蔽了,可是現在。
——他覺得袁策挺危險的。
沒等他狗拿耗子地擔憂完袁策的安危,對方的火力就又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厲聲道:“還有你!連一個築基期都能將你擄走,廢物!”
時故懷疑袁策的口頭禪就是廢物。
將兩個人輪流罵了一頓,袁策大概是舒坦了一點,走向了昏迷著的青和宗弟子那邊。
隻是打眼一看,他麵上就帶了凝重。
“這五個是我在玄江穀進穀不遠處發現的,都是被人自後心一招製敵,另外一個則傷在脖頸,是在山洞發現的。”清原先指指左邊堆著的符進五人,又指指右邊躺著的張謹。
“怎麼樣師父?”大概是看袁策臉色實在難看,清原忍不住緊張道。
“青和宗多行不義,這是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了。”袁策的聲音不緊不慢。
“可是這人現在跑了,誰能證明這幾人是彆人所殺?萬一將這帽子扣到我滄雲宗頭上……”
“這帽子肯定會扣到滄雲宗頭上。”
不待清原說完,袁策便皺著眉頭說道。
“此人心狠手辣,身份成謎,還意圖挑起我們兩宗之間的矛盾,也不知是何目的,可惜我看不出他的靈力來源,無法強行喚醒這幾個人,也不知道這幾個青和狗看沒看見他的相貌。”
“連您都看不出此人來曆?!”清原難以置信。
袁策倒也不藏著掖著,誠實道:“他實力恐怕不下於我。”
“那青和宗……”
“挑便挑了!我們滄雲宗還怕他青和宗不成?”袁策聲音冰冷。
忽然,他背手一笑。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此人,青和宗殺害我滄雲宗十數名外門弟子,老子早就想殺回去了,要不是掌門攔阻……”他冷哼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總之這人替我們報了仇,倒也省得臟了老子的手。”
還能這麼算的?清原目瞪口呆。
而此時的另一邊。
幾個內門弟子縮在一側,一聲不吭,生怕引起袁策的注意,鬱詹則是全無所謂,一臉桀驁不馴地拍著自己身上的灰塵,隻可惜,臉上的傷勢暴露了他的狼狽。
“你怎麼了?”
毫無預兆的,鬱詹忽然看向時故。
時故心臟跳慢了一拍。
好在他反應向來很慢,麵上什麼都沒顯,隻幽幽地抬起頭來。
他一直都在觀察我。
時故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鬱詹瞥了一眼那邊躺屍的幾個青和宗弟子,看向時故。
“為什麼不敢往那邊看?”
“……不想看。”
鬱詹挑了挑眉:“放心吧,這幾個人都活著,不是屍體,不必害怕。”
“不過傷得太重,沒個三五個月醒不過來。”
時故沒說話。
“說起來,你是怎麼脫身的?”鬱詹又道。
“……脫身?”時故好一會才慢吞吞開口。
“嗯,在張瑾被害的時候。”
“……我不知道。”時故搖了搖頭,“我們一進玄江穀,張瑾就信守承諾把我放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平靜到時故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也能有如此順暢地說謊的一天。
“當真?”鬱詹說道。
時故看了他一眼。
那眼睛太黑太深,鬱詹什麼都看不出來。
隨後,鬱詹給了時故一包東西。
時故:“?”
“糕點,看你抓魚,應該是餓了。”
時故有些受寵若驚:“謝謝。”
鬱詹矜持地點了點頭。
見狀,時故默默地吃了起來。
他吃東西是慢條斯理的,和他的性格一樣,不過很認真,也很賞心悅目,這讓鬱詹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精心對待的感覺。
這感覺讓他覺得不賴。
鬱詹的糕點和他的人很像——硬邦邦的,還比常人大上一圈。
時故吃得很是艱難,碎屑也呼呼地往下掉,鬱詹看著那碎屑,再看著時故鼓起的臉,最後看著他吞咽的喉結,不知怎的,就覺著有些刺眼。
大抵被人一直盯著還能吃得麵不改色的也就時故一人了,周圍弟子們有意無意地往這裡掃了一眼,總覺得這對師徒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
袁長老那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忽然罵了句什麼,時故下意識抬了下頭,隨後臉色一變。
噎住了。
這糕點實在太硬,噎一下難受得緊,時故下意識往鬱詹那邊抓了一把,想找他要點水喝,卻被後者猛地躲開。
他迷茫地抬起頭,眼角被噎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鬱詹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糕點。
時故:“……?”
鬱詹:“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