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鋥——”
破空之聲撲麵而來,角度刁鑽,繞開了袁恒身前本就搖搖欲墜的護體罡罩。
危難之際,一個羅盤被甩了過來,打偏了這原本襲向袁恒的一劍,同時也付出了破碎的代價。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孟巡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前輩,快……走!”孟巡痛苦地捂住胸口。
方才的羅盤乃是他的本命法器,本命法器破碎,對他來說幾乎是致命的傷害。
他喘了喘,勉強調整好呼吸。
“這些人是衝著我們來的,您不是滄雲宗之人,不必蹚這趟渾水。”
孟巡艱難開口。
他知道,以袁恒的實力想逃絕對沒有問題,左右他們這幫弟子也是活不了了,少死一個,總比都栽在這裡的強。
其實在袁恒道出蒙麵人來曆之前,孟巡並不知道他們是青和宗的人,這些人從衣著到功法再到法器全都加了偽裝,除非對青和宗有深入了解,常人想要憑空猜出他們的來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袁恒卻一語中的。
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可惜,生死關頭,孟巡並沒有來得及想那麼多。
又是一擊來襲,孟巡來不及多說,再次與來人戰在一起。
袁恒站在原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
忽然,他放聲大笑起來。
這個壯漢的年紀其實應該不算太大,隻是被過分隨意的打扮以及滿臉的絡腮胡遮掩,才使得旁人看不出他的真實狀況,而直至這一笑,眾人才發現他聲線年輕,爽朗豪邁,約莫也就凡人三十歲左右的模樣。
隻是此時此刻,這笑聲中帶著一絲釜底抽薪。
“好!好得很!”
“青和小兒,爺爺我今天就豁出去,陪你們玩上一把!”
渾厚的笑聲在客棧之間回蕩,袁恒單手放在了手中的寬刀之上。
“搞暗殺?老子倒要看看,今天你們有幾個人能活著回去!”
話音落下,他掌心便浮起了一道金色的符文。
那符文外表很是奇異,像是一條細小的鎖鏈,又像是一條詭異的長蛇。
隨後,符文首尾連接在了一起,逐漸放大,自刀柄套入,一直落到刀尖,而被那符文拂過之地,整個刀身金光刺眼。
“這……”
一直麵無表情殺人的蒙麵人們終於變了臉色,而蒙麵人中,唯一一個的元嬰期更是失聲道:“引靈入器,出竅期?!”
他們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然而另一邊,袁恒的表情卻並不樂觀。
景秀那道狗日的禁製也不知道是怎麼弄來的,將他的修為一壓再壓,以至於現在的他,隻有元嬰初期的實力。
以元嬰期的修為強行引靈入器,耗的不是靈力,而是壽命。
可現在這個情況,袁恒隻能以命相搏。
他看了一眼青和宗的各個雜碎,決定還是拚上一把。
可惜,事情永遠都朝著最壞的結果發展。
“我就說,怎麼收拾幾個內門弟子,還要用上那麼長的時間。”
縹緲的聲音,仿佛自天邊傳來。
一個俊美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三樓的窗台,遙遙俯視著底下亂局。
男子須發皆白,麵容卻很年輕,端的是鶴發童顏,隨後他將目光鎖定在了袁恒的身上,背手一笑:“原來,是另有高人在此。”
袁恒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難看,連聲音都帶上了咬牙切齒。
“翟!斌!”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尤其是那些不認識白發男子的滄雲宗幸存弟子。
男子的長相對於他們來說極為陌生,但翟斌這個名字,他們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翟斌,出竅大圓滿,劍修,青和宗現下的執劍長老,同時也是滄雲宗原來的……第五峰長老。
當年滄雲宗第三峰太上長老葉旬叛離滄雲,不僅帶走了他峰下大半弟子,同時還帶走了一位長老極其峰下弟子,而那位長老的名諱,便是翟斌。
翟斌對於自己會被認出來感到訝異,有些疑惑地看向袁恒:“你認得我?”
雖然他是六年前才叛離滄雲的,但他對滄雲一直積怨頗深,因此足有數十年未在宗門露麵,認得他的人應該不多才是。
翟斌想著,仔細看向袁恒。
可惜,那一臉的絡腮胡子讓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就是死了,化成灰了,老子也認得你。”
袁恒死死地盯著他,目光透著怨恨,可惜距離太遠,翟斌並沒有看見,隻是覺得這位壯士的憤怒來得委實有些莫名其妙。
算了。
左右都是要死的人。
沒什麼所謂地擺擺手,成千上萬道飛劍幻影憑空出現在了眾人頭頂。
翟斌笑得有些惡劣。
這次行動他原本沒打算來,畢竟對著一幫實力相差懸殊的後輩,實在是用不著他這尊大佛。
隻是一想到要殺的是滄雲宗弟子,他又難以遏製地興奮起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過來看戲。
沒想到一看,就看到了如此精彩的部分。
哦對了,聽說滄雲宗這次是有派出一個新長老的,貌似還是個不成器的廢物。
莫非……便是這絡腮胡?
倒也不算廢物。
翟斌想著,覺得傳聞倒沒什麼可信度。
“讓我想想……先殺誰好呢?”
翟斌摩挲著下巴,靠在廊側的扶手旁微微一笑,頂上的飛劍隨著他目光的變化而移動著方向,似乎隻要他一個念想,飛劍便會立刻將他相中之人殺掉。
[孟巡,符咒會用嗎?]
僵持之間,孟巡忽然聽到了袁恒的傳音。
他一頓,麵上卻不動聲色,隻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符咒是他們陣修入門最基礎的課程,這個他當然會用。
[很好,我這裡有一張極品疾行符,一會我叫到你的時候,你就用最快的速度催動,貼到我身上。]
孟巡一愣,這才發現袁恒的引靈入器竟是一直沒有停止,還在源源不斷燃燒著壽元。
他離得近,明顯感覺到其上蘊含的威力已然到了恐怖的程度,以至於袁恒不得不用雙手緊緊握著他的寬刀,防止刀身戰栗引起翟斌的警惕。
這讓已然心如死灰的孟巡感覺到了些許的希望。
眾所周知,修士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永遠是他出手的時候。
孟巡與袁恒一起,死死盯著翟斌,等待著他出手的那一刻。
但是,今天的變數似乎多得讓人絕望。
破碎的客棧大門,忽然走進了一個人。
那人步履輕緩,不緊不慢,低頭走在沾滿鮮血的路上,神色平淡,一身雪白的長衫上,點點殷紅暈染開來,憑空給他增加了幾分豔麗,風吹過他的衣袍,勾勒出他略有些瘦弱的身體線條,看上去似乎手無縛雞之力。
“殺了、不殺……殺了、不殺……”
微弱的聲音傳出,似乎是他在低聲嘟囔些什麼,有人忍不住皺眉,試圖聽清他說話的內容,然而聲音實在太小,他們什麼也聽不出來。
而滄雲宗眾人幾乎要瘋了。
‘他回來做什麼!!!’身上已經沒幾塊好肉的岑羽衝著另幾個幸存弟子用嘴型呐喊。
其餘人搖頭,表示他們也很驚訝。
岑羽簡直要炸。
十幾天前趕路的時候遭逢暴雨,時故曾經拉過一把險些掉下懸崖的岑羽,這讓岑羽對他一直心存感激。
也因此,如果要問滄雲宗誰最擔心時故的死活,岑羽絕對能排個首位。
可惜,他擔憂的那位大爺感受不到他的焦慮,依舊不緊不慢地在客棧前堂走來走去。
他腳步很輕,在偌大的客棧前堂沒發出一點聲音,滄雲宗眾人卻感覺這腳步聲響在心裡。
咚咚咚咚咚。
眾人的心臟狂亂地跳動。
時故還在慢悠悠走。
一地的血肉腥臭刺鼻,時故卻仿佛聞不著看不見,任憑那鮮血染紅他的鞋底,染上他的衣角。
“媽賣批。”
孟巡聽見袁恒低聲罵了一句。
這人顯然是氣急了,一番臟話疾速輸出,恨不能將時故罵死在這裡,偏又不敢放大聲音,因此越罵越氣:“這他娘的哪來的傻逼,上趕著找死我日他@#¥%……”
三樓的翟斌也看到了這位突然出現的來客,輕輕笑了。
“金丹期的小朋友。”他幽幽道,“怎麼?是來挑釁我的?”
眾人心頭一窒。
果不其然,下一刻,翟斌嘴角一扯:“那就先殺你好了。”
話音落下,萬劍其發,齊齊衝向了下方時故。
作者有話要說:
白發美男!有木有很帥!當然,撲街得也很快。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卡文的,我儘力了,可是我的碼字速度隻能支撐我寫到這裡,果然,想要v後日六的我是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