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銘鐸當時還不知道薑昭節到底是誰,在他心中,能不聲不響偷走父母專利所有權的堂伯堂叔是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他害怕連累好心人,就沒有將自己的困難和盤托出,隻撿了學費生活費不夠、條件不夠申請助學貸款等的事情說了說。
沒過幾天,薑昭節從老師那裡了解了他的學習情況,很快拍板資助他——
星維從建立起不久,就有定期資助貧困學生的慣例,傅銘鐸不過是趕在了例行期外,彆的條件都合適,薑昭節那邊的人當然不會反對。
傅銘鐸溫柔道:“昭哥,如果不是你,我很可能從那時候起就不念書了,甚至當時執行了我的想法,可能連命也沒了,活不到今天。”
對他來說,薑昭節帶給他的不僅僅是溫柔和希望,那種雷厲風行的作風和手段,還讓他意識到什麼才是他該努力的方向。
早先創業的時候,他處理問題時,身上都帶著薑昭節的影子。
傅銘鐸:“我很開心,能在那個時候遇見你。”
哪怕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薑昭節陷入沉默,電話中安靜極了。
他盯著夏海安回複給他的消息,微微失了神,目光輕微的渙散中,心中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傅銘鐸這個語氣……
仿佛,暗戀了他很久一樣?
他嘴唇動了動,有點想問上一問,又覺得不怎麼合適,遲遲開不了口。
傅銘鐸也不催他,靜靜和他保持著通話狀態。
薑昭節捏著手機邊緣,發了一會呆,率先回過神來:“對不起,我不記得這些了。不過星維或是我個人資助貧困學生,一定會有相關記錄,我這就讓秘書幫我查看一下。”
傅銘鐸立刻抓住重點:“個人?”
薑昭節語氣也溫柔下來:“嗯。你大概還不知道,星維的資助期是固定的,為了管理規範,資助期外絕對不會以公司名義進行資助。”
傅銘鐸眼睛刷得亮了。
這豈不是說,資助他的,隻是昭哥本人?
那可真是太有緣了!
傅銘鐸禁不住有些蕩漾。
薑昭節很有行動力,和夏海安說了一聲,關掉聊天窗口,叫來柳秘書,讓她幫忙把六年前的資助資料拿來,如果有彙款單等信息更好。
柳秘書問都沒問薑昭節要這些做什麼,隻說大概二十分鐘後會把資料送來。
薑昭節點點頭,等柳秘書離開,繼續和傅銘鐸交流之前的話題。
傅銘鐸還惦記著薑昭節個人資助他的事情,暗搓搓覺得自己對薑昭節來說是特彆的,聽到薑昭節的問話,恍了下神,勉強收束注意力,和薑昭節說起兩家父母出車禍後兩人見麵的情況。
涉及到父母過世,話題變得沉重,傅銘鐸說著說著也沒了彆的心情。
比起薑昭節資助時的幾次見麵,他們第一次相遇沒那麼多巧合,但當時的薑昭節看傅銘鐸年紀尚小,還是個在校學生,處理父母後事比較艱難,便好心搭了把手。
兩人經曆了相同的災難,薑昭節熱心伸出援手,傅銘鐸在他的安慰下打起精神,對他記憶自然深刻得很。
“所以後來在學校邊上見麵,我一眼就知道是你。”傅銘鐸輕聲道。
薑昭節神色莫測:“我當時認出你了嗎?”
他記性不差,既然早就見過傅銘鐸一次,那應當很容易認出傅銘鐸才對。
而他的父母在連環車禍中去世,他不可能完全不關注同時出事的人,完全不必等了解了傅銘鐸的學業狀況才做資助。
傅銘鐸笑了一聲,略顯無奈:“我高三因為吃不飽穿不好睡不足,和高二時外表區彆有點大。而且當時我堂伯堂叔為了搶奪我父母留下的遺產,還在我的身份上稍稍做了點手腳,我的名字也被改掉了,高考後我才想辦法自己改回去的。”
薑昭節意外道:“哦。你那個時候名字是什麼?”
傅銘鐸默然兩秒,不太自然地回答:“厲默。”
薑昭節:“什麼?”
傅銘鐸:“厲默,狠厲的厲,沉默的默。”
薑昭節擰起眉:“這名字……誰給你起的?”
意思可不怎麼好。
傅銘鐸道:“我堂叔。我堂伯比較要臉麵,在一些細節上會有比較奇怪的堅持,我堂叔不怎麼在意這些。他媽媽是我大爺爺的情人,後來進了家門,隻要裡子不在乎麵子的習慣也傳了下去。”
薑昭節驚訝道:“你堂伯和堂叔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們兩人在……上那麼默契,我以為他們兄弟感情還不錯。”
不然怎麼可能分享,沒打起來就不錯了。
傅銘鐸冷漠道:“他們為了利益什麼成見都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