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炸金花的場子亂成一團,不少人都贏了錢。
樓嵐是運氣最好的,贏得滿麵紅光雙眼亮得跟電燈泡一樣,等到天亮收場子時,樓嵐已經把欠債還清了,還把房產本拿了回來。
臨走的時候一群人還舍不得散,樓嵐也是其中一員,就像看不懂人臉色一樣,鬨著要繼續再戰它三百個回合。
“我現在手氣好,還回去上啥班啊,幾個月的工資一盤就能賺到手!”
“我也是,就是讓我幾天幾夜不睡覺,我也不打瞌睡了!”
“對啊對啊,乾啥到了白天就要散場啊,咱們還可以接著乾!”
贏了錢的人都跟樓嵐一樣,不樂意散。
就連輸了的,看彆人贏錢也看入了迷,滿心都認定了自己下一把也能時來運轉,跟這幾個贏錢的人一樣大殺四方。
周老板好不容易熬到這會兒,國字臉上那份憨厚都要撐不住了,偏偏還要硬撐著好聲好氣安撫這群人:“手氣好,穩一穩,手氣也跑不掉,是吧?咱今晚再乾!”
到底是個賭&場的老板,沒點背景,誰敢乾這行?
眾多賭&徒也就嘟嘟囔囔幾句,不敢真鬨事。
“黃哥,昨晚上多虧了你帶我去炸金花,你肯定就是我的財神爺!可惜時間太短了,我都還沒贏夠本!”
樓嵐臨走的時候特感激地單獨對黃哥說,說完皺巴著一張俊俏卻油膩的臉,滿臉掩不住的貪欲跟遺憾。
尖嘴猴腮的黃哥看著拿了房產本跟借錢字據的樓嵐,感受著身後周老板陰狠的盯視,牙根子都差點咬碎了,半晌才一字一頓道:“哪裡話,今晚再來唄。”
樓嵐果然容光煥發滿心向往:“好好好,今晚還來!到時候黃哥一定要跟我一塊兒,幫我選在哪桌玩!”
其他人嗖一下眼睛亮了好幾個度,望著黃哥跟一群餓狼見了肉似的,就連周老板也不由眼底一黯,看著黃哥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等到散場後打電話找來修洗牌機器的技術工一換再換,再三表示機器沒壞時,周老板對黃哥的懷疑又攀升了好幾個度。
雖然他自己就是玩手段的,可到底沾了個“賭”字,難免在運氣方麵有些迷信......
且說樓嵐贏回了賭債及房子後,一臉不樂意地跟幾個“賭友”嘟囔著離開賭&場。
等到一步步遠離那個違章亂改建的農家自建小樓房,等到與其他“賭友”分開,佝僂著背滿臉油膩眼神渾濁的樓嵐一點點改變。
脊背挺直如青鬆,眼神清明,連氣質都變了,愣是跟大變活人一般,從一個長得好看卻毫無氣質的吊&絲,變成了氣質清雅的大帥比。
在路邊的二十四小時無人便利店裡買了包濕巾紙,樓嵐擦著臉上的油光,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候才感覺到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雖然有一身演技傍身,可這卻是實打實的第一次在賭&場裡演,一個不慎,就不是重拍能解決的了。
半晚上的時間,又要注意換牌,又要把自己的人設立好不讓人發現端倪,背後的冷汗濕了又乾,乾了又濕,不可謂不緊張刺激。
按照劇情,這一晚,原主確實按照周老板設計的那樣,不僅把房產證給輸光了,還另欠了二十萬高利貸。
等到天亮時,場子一散,被風一吹,原主醒過神來,想起自己乾的事,頓時慌了。
可事到臨頭,再慌也沒用,隻能硬著頭皮使勁瞞著。
一口氣輸了這麼多錢,原主老實了一段時間,一個月後,結婚那天又靠著謊話連篇,把結婚卻不住婚房這事兒給湊合著瞞過去了。
然而終究紙包不住火,討債的人找上門,樓家以及新媳婦張雅才知道原主乾了這種混賬事。
之後自然是一通雞飛狗跳,張雅要離婚,卻檢查出懷孕了。
樓家老兩口跪在地上求她,原主也痛哭流涕表示一定改過自新,加上周圍人的閒言碎語,最後張雅選擇了妥協。
可惜妥協換來的不是生活恢複平靜,而是一切悲劇的開端。
高利貸利滾利,兩邊父母傾家蕩產幫著還了錢,原主卻手癢難耐,又犯了混。
最後一家子都給敗光了,樓家老兩口一個病死一個累死,張雅帶著一歲的孩子以及被牽連的父母回了外省老家,離婚證都不扯了。
至於原主,渾渾噩噩吃喝嫖&賭好些年,最後居然靠著一張臉跟了個富婆阿姨,從此以後過上了好日子。
樓嵐:“......”
對於此情此景,實在無話可說,怪不得被渣男禍害的人怨氣那麼重呢。
換他他也得恨。
好在現在雖說輸了不少錢進去,好歹沒欠高利貸,婚房也拿回來了。
初秋的早上已經涼颼颼的了,站在街頭被風一吹,樓嵐也顧不得嫌棄衣服上浸染的煙抽汗臭腳臭味兒了,緊了緊衣領口,手往外套兜裡一揣,埋頭往前走。
現在他是又餓又困,還有點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