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證明,消極怠工是不對的,連久不出現的係統都看不下去了。
這天半夜,又是打遊戲打到六親不認的熬夜日,剛睡下不久,樓嵐忽然被渣男係統給電醒。
床上猛然詐屍的樓嵐腦殼痛,充滿了迷茫疑惑地坐起來扭頭四顧:“什麼情況?漏電了?”
渣男係統冷漠無情地打了個招呼,說了聲“好。”
樓嵐總覺得自己從短短的兩個字裡聽到了“好渣男”四個字。
【十分鐘前柳麗女士遭遇了車禍,目前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友情提醒樓先生,接連遭遇生活感情雙重打擊,柳麗女士大概率患上心理疾病。】
隻是提醒,並非督促。
樓嵐一愣,後知後覺醒悟。
他之前隻想著讓柳麗擺脫原主這樣的渣男是最好的,以後如何也跟他沒關係了。
現在想來,這樣做其實就是把一切都甩給了柳麗一個人背負,無論是這段感情還是心理創傷。
傷心悲痛都是柳麗的,自由自在是自己的。
這是一種極其不負責任的做法。
與他本人的理念明明完全不同。
見樓嵐幡然醒悟,渣男係統也鬆了口氣,語氣恢複了以往的平和:【樓先生,這邊檢測到您的靈魂有不穩定的情況,這樣的話很容易受到原主殘留意識的影響。】
就像上個世界,樓嵐雖然有可忙,除此之外卻依舊消極厭世,完全沒有享受那幾十年人生,任務完成後就迫不及待脫身離開了。
等進入這個世界,原主不負責任、以自我為中心、自私自利的性子不知不覺影響了樓嵐的判斷以及行準則。
這是很危險的。
所以幾乎從來不吭聲的渣男係統主動出聲,並且一出現就給他來了個親切的電擊問候。
恍如睡意朦朧間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醍醐灌頂般的明悟驟然淹沒他整個人。
緩了幾分鐘,樓嵐深吸一口氣,抬手抹了臉,翻身下床,迅速換好衣服,拿上鑰匙手機及證件,火速開車前往機場買票,直飛大理。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係統,有什麼好辦法?】
【樓先生,或許你可以選擇沉睡一段時間遺忘淡化過往的一切。】
【......還多久才能結束?】
【不久的將來,在你真的想結束的時候。】
柳麗覺很糟糕。
隻是去大理出差一趟,回來就跟談了七年的男友結束了。
之後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精神很差,心情也很差,覺整個禹城的天空都是陰沉沉的。
很壓抑,很沉悶。
有的人會喜歡遠離自己熟悉的生活圈,去開拓新地圖,認識新朋友。
可柳麗從根子裡就是偏好安逸平淡的性子。
戀情的失意,讓她不得不選擇離開熟悉的城市親人朋友,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這讓她又多了一層緊繃的不安與忐忑。
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全都是從頭開始,柳麗每天閉上眼的時候都是疲憊的,睜開眼時也不到精力充沛的振奮,而是潛意識的頭疼,頭疼今天又有多少瑣碎麻煩在等著自己。
晚上應酬過後被人送回家,囫圇地睡了兩個多小時,淩晨兩點多又被胃痛給折騰醒。
滾下床翻箱倒櫃找了半晌,客廳都翻得一團糟了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才來這裡沒幾天,根本沒能抽出空準備好家用醫藥箱。
回頭想找手機約個跑腿買藥,沒頭沒腦又翻找了一圈,才不得不接受手機似乎消失不見了的糟糕現實。
太煩人了,太糟糕了,明明分手的時候下定決心過好沒有他的日子。
可真過上了,卻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的生活弄得這麼糟糕。
簡直比剛打了瀝青的鄉村小道被一群雞鴨貓狗牛羊車輪胡亂踩過碾過之後還糟糕。
除了“糟糕”,柳麗再也想不出彆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一切。
強忍著痛喝了水,不確定自己酒氣平複了沒有,從來循規蹈矩的年輕女人不得不用力按著胃部,拿上車鑰匙狼狽地開著車徘徊在陌生的小區住宅附近,試圖找到最近的一家24小時營業藥店。
可惜越開越遠,還是沒找到,沒有手機隻能導航,天生方向不太好的柳麗自己都是彷徨無措沒有方向目標的。
就這麼兜兜轉轉,胃藥沒買到,卻因為一場車禍直接躺進了醫院。
躺在床上看著慘白的天花板,柳麗麻木了許久的大腦試圖給自己一點振作的理由,想著:這樣好像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擔心找不到地方拿胃藥了。
想完,沒能振作起精神,反而被更大的沮喪泄氣給包裹淹沒。
甚至覺得全世界再沒有比自己更糟糕的人了。
‘我這麼糟糕,難怪他不肯要我。’
柳麗閉上眼,不再做任何掙紮,沉溺在悲觀的情緒裡,眼角流下兩行自己都分不清為何而流的眼淚。
七月,是大理降雨量最豐沛的時候。
幾天前柳麗過來時就連續下了好幾天的小雨,樓嵐連夜飛到大理,走出機場的時候這場看不見儘頭的小雨終於醞釀成了一場大雨。
雨滴大顆大顆如斷線的珍珠,自高空狠狠墜落下來,砸在人身上,擱著薄薄的布料都顯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