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偵探(1)(2 / 2)

出戰損cos的我 下雪時 8649 字 8個月前

他是對那年輕人說的,年輕人頓時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那又怎麼樣?”看了一眼琴酒,他忽然連珠炮彈一樣發問了,“你不也還在抽這個牌子的煙?不會還住在那個陰森森的酒店裡吧?那麼倒胃口的西餐怎麼還沒吃膩?”

視線在車內環顧了一圈,他也揚起了跟琴酒類似的笑容:“怎麼不開你那輛老掉牙的保時捷了?擔心任務目標還沒看到你就被你的車嚇跑麼?”

他說話的語速很快,聲線微微發顫,就好像脆弱的冰山一角,雖然隱藏得還好,然而明眼人一看過去就會覺得一目了然。

但是沒有人會因此輕視他,在他停頓片刻,打算再次開口前,琴酒的座位上傳來刷的一聲。

琴酒從攤開的地圖下取出一個資料袋丟到年輕人的身上,不耐煩地喝了一聲:“滾。”

年輕人立即把他丟過來的資料甩開,臉上的氣勢絲毫不減,就在安室透以為他還會說更多的話跟琴酒較勁時,他一拉車門,卷起披風飛快下車了。

“砰!”的一聲,車門被他甩上。

那一瞬間,安室透看到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像是在封閉的空間裡待久了,落地時連腿都有些發軟,不過他很快就站直了身體,抖了抖身上的披風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琴酒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些許煩躁,安室透知道他在煩惱什麼——

一個人抽煙的習慣,住的地方,吃的東西,如果全部暴露在另一個人的麵前,無異於把自己送到了槍口之下,作為一個殺手,琴酒比任何人都了解這有多可怕。

那個年輕人已經掌握了琴酒的全部信息,他跟琴酒說的那些不僅僅是氣話,也傳達著另一層意思——我想要殺掉你簡直輕而易舉。

換做安室透說出這種話,恐怕早就死上好幾回了,然而琴酒什麼都沒做,隻是讓那個年輕人滾下車,仁慈得簡直不像琴酒。

琴酒冰冷的目光落到安室透身上,安室透立即說:“我對你住在哪裡一點也不感興趣。”

他說著微笑起來:“更彆提那裡的西餐還很難吃。”

然而琴酒並未放過他,還是用逼迫的視線一直盯著他,伏特加也轉過頭來,墨鏡後的眼神落到了他的身上。

安室透:?

安室透看著掉在車內的那個資料袋,突然像是領悟到了什麼一樣,試探性地把袋子拿了起來。

琴酒露出些許滿意的眼神,語氣卻還是冷冰冰的:“下車。”

安室透:……

安室透:“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們是平級?”

當然,比起跟琴酒一起做任務,安室透更願意出去找那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表現得就像是個消息靈通的情報販子,連琴酒的住處他都能打聽到,安室透對他很感興趣,但他不能在琴酒麵前暴露出來。

他做出不太情願的表情,像是對那個年輕人沒什麼好感一樣,嫌棄地說:“你不會是想讓我跟他搭檔吧?”

琴酒再次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就好像他問的是廢話一樣。

“下去。”他重複道。

安室透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太情願地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一邊順著那個年輕人離開的方向走,他一邊低頭打開手裡的資料袋,琴酒通常不會用紙質資料,不過這樣的資料倒是和那個年輕人不合時宜的裝扮很是相襯。

回想起他的帽子還有披風,以及裡麵的襯衫馬甲,安室透莫名有種在電視劇裡才能看到的偵探的感覺。

就是那接近漆黑的顏色不太偵探,要是複古的棕色會更合適一點。

安室透發散著思維,很快就在另一個路口的拐角看到了那個年輕人。

那人背對著他,整個肩膀都在顫抖。

安室透不知怎麼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快步跑過去,看到年輕人把手從披風裡伸出來,手指不斷抓撓著另一隻手的手腕,他的手不斷顫抖,像是要把這種失控的感覺從身上撕掉一樣,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紅痕,還有皮肉翻起形成的粗糙傷口。

血絲從傷口處滲了出來,在那薄薄的傷口下就是脆弱的動脈血管,安室透心裡一驚,連忙拉住他的手。

似乎沒想到會有人過來,他手指一僵,倏地抬起頭來。

那雙綠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透著混亂和不知所措,他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強勢,反倒像做錯事的小孩子,透著奇異的委屈和脆弱。

看到是安室透,他的眼裡不知為何閃過一絲失望,迅速把手抽了回來。

安室透也因為自己的衝動有些尷尬。

雖然沒有和眼前的年輕人正式交流過,但安室透多少猜到了他的性格,尖銳,驕傲,不服輸,就像他見過的所有固執己見的天才。

這種接近失控的行為往往是他們最不願意讓人看到的。

可幽閉恐懼症這個詞一直在安室透的腦海中縈繞,怎麼也甩不掉。

看到年輕人垂下手,用白色的襯衫袖子遮住鮮紅的傷口,動作熟練過好像不止一次,安室透動了動唇,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揚起手裡的資料袋,儘量維持著平穩的語調說:“琴酒讓我來找你,這次的任務在奈良,有點遠……”

年輕人動了動腦袋,棕褐色的帽簷在他臉上投下陰影,連那雙綠色的眼眸在帽簷的遮擋下也隻剩下了一片暗光。

他沉默地望著安室透。

那是之前在車上出現過一次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剛落到安室透身上就宛如鋒利的刀子,把他整個人都一分為二。

安室透心裡驀地升起一股不自在感,像是私人領地被入侵,自己的臥室正在被陌生人翻箱倒櫃,他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岔開了話題。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也許是因為緊張,安室透的話都比以前多了點,“你要是容易迷路的話,可以坐我的摩托車跟我一起,我的車就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就當是臨時搭檔?”

其實他也開了車過來,可想起那個猜測,他覺得還是摩托車更靠譜一點。

年輕人沒有說話,隻是在聽到“搭檔”這個詞的時候,唇邊緊抿的弧度鬆開,嘴角微微往上一挑。

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話,他彎了彎眼睛。

與此同時,安室透的不適感也到達了頂峰,從未有過的強烈危險感從心底升起。

年輕人卻出乎意料地點了一下頭。

“搭檔嗎?”他盯著安室透,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一邊笑一邊說,“好啊。”

“我跟你搭檔。”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