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在車上,亂步毛毛躁躁整理著衣服的樣子。
那時候,他彎腰撿過一次帽子……
如果琴酒的控製器是放在風衣外側的口袋,以亂步的動作,完全可以把手伸進去拿走控製器,順便避開安室透的視線。
恰好那時候,安室透的注意力也都在亂步和琴酒的對話上。
亂步說貝爾摩德從琴酒買武器的活動中多賺了兩成差價,琴酒那時候估計也在思考這種可能性,沒心情關注他在搞什麼小動作。
所以……那個控製器其實是亂步拿走的?
安室透後背頓時發涼。
他趕緊問:“你把炸.彈放哪裡了?”
可彆是賓利車後備箱裡拿出來的炸.彈,那麼多,彆說觀光列車,整個車站都得被炸成一片廢墟。
然而琴酒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傳來死寂一般的靜默。
安室透聲音微微發沉:“琴酒?”
琴酒:“……”
哢噠一聲,他像是打開打火機,把煙點燃了才略帶含糊地說:“在亂步身上。”
“我們在他的帽子裡裝了炸.藥。”
尋常的帽子都是兩層,亂步那個是三層,最中間的那層布料混入了特殊的爆炸粉末,是依靠微型電流觸發的,因為很少,光靠手感完全感覺不出來。
而發信器就是那個小小的金屬控製器,隻要按下去,不管亂步是把帽子戴在頭上,還是像平時那樣抱在懷裡,都足以殺死他。
安室透渾身發冷,亂步到底有沒有看出來帽子有問題?
或許看出來了,但他根本不在乎,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戴著那個帽子。
他拿走控製器,隻是不想把命交給琴酒處理而已。
越這麼想著,安室透的心就越無法平靜。
隻要控製器還在亂步那裡,他隨時都有可能按下去,像是玩笑般結束自己的生命……
亂步絕對做得出那種事!
察覺到他異於往常的沉默,琴酒忽然說:“亂步不在你那裡吧?”
他的語氣帶著莫名的篤定,似乎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不等安室透說話,琴酒就說:“找到他!”
另一邊,聽到亂步的話,太宰治不知為何笑了起來。
“我可不是偵探社裡的亂步先生哦。”
他微笑著說:“我不會被你的小把戲騙到。”
亂步對他自信的態度有些不滿,立即問道:“你賭還是不賭?”
“賭吧賭吧,”太宰治說,“我很久沒跟人打賭了,不過我要提醒亂步君一句,我已經知道你手裡的小東西是用在哪裡的了。”
亂步微微挑眉。
太宰治說:“在戶島誠的藥材倉庫對吧?”
“琴酒就在那邊裝炸藥,你剛才打算走的時候,也說了他還在等你。”
亂步反駁:“我是隨便說的。”
“是嗎?”太宰治望著他,像是在尋找他的破綻一樣,“琴酒根本不打算留下那批藥材,因為那會讓公安推算出他們正在進行什麼實驗,我說的對吧?”
所以戶島誠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把備份放在藥材倉庫,才是最不安全的。
亂步似乎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太宰治說:“亂步君應該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順便說一句,我可沒有偵探社裡的亂步先生那麼正直。”
“所以我早就讓敦君趕去那邊了。”
“亂步君要是按下這個控製器,就會把敦君一起炸死……”
“太宰!!”
旁邊的國木田怒喝出聲:“你在說什麼?!”
“就是這樣啊,”太宰治說,“不要瞪我,現在決定權又不在我手裡——亂步君要是按下那個小小的按鈕,就會把敦君一起炸死。”
“人家還是個小小少年呢,前不久才被孤兒院趕出來,連吃一碗茶泡飯都能感動得哭起來……”
國木田獨步緊張地望著亂步,和他攥在手心裡的控製器。
亂步說:“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好像根本不認識中島敦,也沒什麼感想可發表,隻是很隨便地動了動手指,看著太宰治說:“你在武裝偵探社……”
他似乎也不是很想知道太宰治在偵探社怎麼樣,或者在看到太宰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了,所以帶著點不服氣地嘀咕著。
“什麼嘛……”
“算了……”
他肩膀垂了垂,像是拿太宰治完全沒辦法那樣,對他說:“既然你都不在乎,那我就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