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主動開口跟他說話,似乎讓他沒有那麼失落了,他對織田作之助說:“你先吃飯吧……我可以坐到那邊去,不會打擾你的。”
後麵那句是他自以為體貼地加上去的,他指了指角落裡擺放的小凳子,那是老板處理青菜才會坐的凳子,看起來樸素極了,而且孤零零地擺放在那裡,越發顯得可憐巴巴。
織田作之助木著臉問:“你覺得我還能吃得下?”
他要是能心大到坐在這裡吃咖喱,角落裡的青年都要痛到去世了。
他看著神情認真,仿佛真的不想打擾自己吃飯的青年,心裡不免有些後悔。
早知道他的情況這麼嚴重,織田作之助一開始就應該阻止他,而不是讓他點和自己一樣的辣咖喱。
青年立即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搖頭說:“我沒事的。”
見織田作之助不信,他還補充:“已經習慣了。”
織田作之助:“……”
無奈又不忍的同時,織田作之助不知為何,心裡竟然有些佩服。
他能活到現在真的不容易,然而又是什麼堅持他這樣痛苦地活著呢。
看著對方被冷汗浸濕的發尾,織田作之助無端地聯想,難道是那個“朋友”?
到底是多重要的朋友,能讓他做到這種地步?
看到他沉默不語,青年再次體貼地說:“要不……換一家店?”
既然在這家店裡沒心情吃,換一家店就好了吧?
織田作之助:你可真是邏輯鬼才。
如果是平時,織田作之助絕對會因為自己終於忍不住冒出來的吐槽而高興,他現在卻沒有這樣的心情了。
“不用了,你就在這裡坐著吧。”織田作之助說,“不要亂跑。”
“我沒打算跑。”
青年不假思索地說道:“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看到織田作之助瞬間變得犀利的目光,他又補充:“我還要你幫我找人。”
“為什麼是我?”織田作之助終於找到了機會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對眼前虛弱的青年說:“我並沒有什麼特長,能力也算不上出眾,比起叫我一個人幫忙,去找那些大型的偵探社更合理吧?”
而且那些偵探社還有人脈,有些人連警察都認識,看青年的衣著打扮,也不像是請不起人的樣子。
青年睜著無辜的眼睛說:“是你自己說要幫我的。”
織田作之助:“……是嗎?”
呆住。
好像是這樣的誒。
可是明明是青年先碰瓷自己的啊!
要不是他非要在自己麵前跳樓,自己也不會停下來,自己才是那個被脅迫的!
然而青年的回答實在太無懈可擊了,織田作之助呆在原地想了很久,都沒能想到什麼值得反駁的地方。
青年更是一臉的無辜,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說法有問題。
織田作之助又問:“那你為什麼要站到窗戶上麵?”
“因為可以看的更遠,找人的話也更方便。”
織田作之助: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那條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看什麼看,找什麼人啊!
織田作之助無奈地望著他,過了好一陣子,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漸漸改變了臉色。
——他知道自己的異能。
如果不知道的話,他們之間的對話不會變得如此流暢。
從織田作之助停下來問對方在乾什麼開始,他當時站在窗邊,在外人看來明明就是在看風景。
織田作之助的話卻像是在勸他不要跳樓。
而且如果不是知道織田作之助的異能,怎麼可能那麼輕鬆地讓他停下來呢?
好幾次打算跳樓,還換了個窗戶,沒有一次不是砸在織田作之助的麵前,就算是巧合也沒有這麼過分的。
織田作之助還意識到了,眼前的青年非常聰明。
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在趕時間,看出自己想給他買藥,看得出如果不把過敏的事說出來,而是把藥吃下去,自己絕對會生氣——
這可能是基於了解而做出的判斷,更有可能是因為他非常非常的聰明。
港.黑那位光是聽到他的名字就會讓人感覺到恐怖的年輕乾部,也是如出一轍的聰明。
然而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年紀根本對不上。
那麼是親戚嗎?還是有什麼關係呢?
他看中自己,接近自己,又是為什麼呢?
如果真的是找人,以他的頭腦不可能找不到,又為什麼需要自己?
織田作之助忽然靈光一閃般的冒出了一個想法。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異能?
對方八成跟港.黑那位乾部有關係,如果連那位乾部都無法解決的人,那就隻有用自己的異能了。
織田作之助對天衣無縫的可怕還是有清醒的認知的。
也有可能是無法求助那位乾部,總之對方看上自己的理由……
織田作之助看著眼前可憐巴巴的青年,忽然歎了口氣。
“你其實是想讓我幫忙殺人,對嗎?”他目光銳利地盯著青年問。
如果他想找的人在自己無法解決的人手裡,那麼確實需要一個幫手。
可惜織田作之助已經很久沒有殺過人了,也不打算再殺。
然而青年卻驀地睜大了眼睛。
他鳶色的眼裡微弱的光芒搖晃著,像是聽到了極其令人傷心的話語,以至於完全無法承受那樣。
他錯愕不已地望著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感受到他的呼吸停頓了下來。
比起身體,更像是心靈上的痛苦襲擊了他。
他蒼白的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發出的聲音也極其微弱,破碎不成形。
“我不是……不是、看中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