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發了個震驚貓貓頭出來。
“啊……太宰治……”
他翻了翻任務,上麵隻有太宰治自殺的次數,以及好幾次差點成功的記錄,根本沒有提到救人或者其他的什麼信息。
何況三號大佬剛接手這個世界,也沒來得及整理這些消息。
不過這樣的話也好理解了,為什麼首領宰的馬甲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是因為他在不甘啊。
這個世界變成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他也有一定的關係,他可以犧牲自己去拯救朋友,不代表他要把平行世界的自己也犧牲掉。
何況這個太宰治……也太讓人心疼了。
係統從來沒想到這個詞會用在太宰治的身上。
係統發消息給003號,沒一會兒就得到了回複,旗會確實是太宰治救下來的,魏爾倫來到橫濱的時候,想要殺掉所有和中原中也有關的人,然後把中原中也帶走,太宰治作為中也的搭檔,就是他的第一個目標。
為了保命,也為了之後的計劃,太宰治本應該把中也在旗會的夥伴告訴魏爾倫的,沒想到太宰治根本沒有提到他們,而是提出了一個讓魏爾倫殺死自己的計劃。
“和其他地方不同,在港口黑手黨,死亡是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東西。”
“然而即使如此,我也想知道看到我快要死了,中也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太宰治是這麼說的,很久以前,他對港.黑的工作產生興趣,就是因為和中原中也搭檔,並且產生了在這裡能夠近距離觀察到人類本質,從而知道“生”到底是什麼樣的念頭。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看到了那麼多的死亡,那麼多的暴力和掙紮,還是沒能找到生存下去的意義。
在離死亡近的地方隻有死亡,離貧窮近的地方隻會越發貧窮,人生就像一個無意義的黑洞,毫不留情地吞噬周圍的一切。
就算是那些哭著跪在他麵前向他求饒的人,最終也會因為他的三言兩句而掏槍自殺,沒有任何例外。
太宰治什麼也找不到。
所以他決定讓魏爾倫殺了自己,最後再看一次中原中也的反應。
魏爾倫聽了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有點無語,並且真心覺得中原中也跟他搭檔實在太辛苦了。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太宰治的要求,而是按照太宰治的建議,他把給綁了。
之後就是重傷,被中原中也想辦法救出來,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又因為挑釁中原中也被打回去繼續躺了半個月。
他和森鷗外的關係也變得有些微妙。
也許是因為他的性格,更應該做的事情是把名單給出去,然後靜靜地看著旗會那些人被殺死,看著中原中也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然而他最終沒有那麼做。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保下了旗會的那些人。
他在醫院裡躺了差不多一個月,那時候森鷗外意識到,他漸漸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察覺到森鷗外的態度變化,太宰治作死的頻率明顯增加了。
他和港.黑僅剩的聯係,隻有中原中也一個人而已。
係統聽完森木傀三的分析,一直在喃喃:“沒想到啊……沒想到……”
“其實沒什麼好意外的。”森木傀三說,“你看看原本的世界線。”
在原本的世界線裡,太宰治自己都自顧不暇了,不也還在想辦法勸說其他人麼。
織田作之助收養的那些孩子死掉的時候,太宰治還讓他不要放棄對未來的期待,可以嘗試去依靠彆人。
他告訴織田作之助,他之所以加入港.黑,是因為覺得在這裡,他也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他並未完全放棄希望。
然而在這個世界卻不一樣,在這個世界裡,他沒有朋友。
阪口安吾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卻不是他的朋友。
如果有人要和他成為朋友,那他隻會連累到那個人。
所以他一直都孑然一身,獨自一人。
當然也有他自己不想交朋友的關係,但比起原本的世界線,這個世界的太宰治實在孤獨太多了。
“他在中原中也的身上放了四個竊聽器。”
說到這裡的時候,森木傀三有些想笑,放那麼多個竊聽器未必沒有擔心中原中也的意思,畢竟才剛傳出有新勢力來到橫濱,中原中也就交到了新朋友,實在太過巧合了。
在這種巧合之下,織田作之助會被再次誤會成為敵人。
他和織田作之助就是這樣一次次錯過的。
然後沒能等他真正去了解織田作之助,他就已經死掉了。
他死在了mimic事件中。
他再也不可能和織田作之助成為朋友了。
首領宰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儘管他還沒有見過太宰治,他已經通過一條條的線索了解到了一切。
“那他一定很喜歡這個世界的小太宰。”係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透過玻璃杯的反射,係統能夠看到披著首領宰馬甲的森木傀三撐著腦袋,微卷的發尾垂下來,遮擋住了他臉上的繃帶,隻有露在外麵的那隻眼睛格外柔和。
他身上有種成熟而堅韌的氣質,混合著疲倦,讓人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踩著輕快的步子從樓梯走下來的人也悄然放慢了腳步。
那人有著相似的麵容,卻年輕了很多,臉上的神情也是雀躍而又夾雜著不滿的。
與他相反,看到他出現的瞬間,坐在吧台的人立即放鬆了下來,唇邊浮現出了溫和的笑意。
看到他的表情,太宰治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這家酒吧的環境,然後在心裡挑剔一番,越發不滿地走到黑發青年的身邊。
他身上的黑色風衣沒有好好穿著,而是隨意披在了身上,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風衣看起來比他身上的西裝更寬大,衣角都快垂到了地麵,相比慵懶地坐在吧台的黑發青年,無端地顯出了幾分稚嫩。
意識到這點,太宰治更不滿了。
黑發青年把麵前的酒杯推給他,裡麵盛滿了金色的酒液,冰球在裡麵沉沉浮浮,和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太宰治說:“這真的能喝嗎?”
他瞥了一眼那杯酒,語氣尖銳地說:“裡麵不會放有玻璃渣什麼的吧?”
阪口安吾打碎杯子的聲音他透過竊聽器也聽到了,他這是想告訴黑發青年,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他的眼睛,然而黑發青年卻一下子笑了起來。
他一點也沒有被太宰治的態度影響,而是用一種跟朋友推銷似的語氣說:“很好喝的。”
太宰治還偏偏就是不想喝,不知道是逆反心理還是怎麼樣,他一點也不想輸給眼前這個人。
他自顧自地在黑發青年身邊的位置坐下,沒想到黑發青年不依不饒地把酒杯放到了他的麵前。
燦金色的酒在眼前晃動,太宰治挑了挑眉,剛想說他怎麼那麼不要臉,抬頭就對上了他溫和的目光。
他的眼神柔和,眼底隱隱帶著鼓勵,似乎真的很期待太宰治能把那杯酒拿起來嘗一嘗。
如果太宰治嘗了,他會覺得很高興。
太宰治:“……”
太宰治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彆扭,也許是因為他無法適應那張臉上出現了長輩一般的表情,也許隻是因為他是帶著挑剔和不滿來的。
剛下樓梯的時候他還在想,如果對方說錯一個字,讓他不滿的話,他就叫人來把這家店砸了,把這個人綁回去。
然後把他重視的朋友在他麵前親手殺掉。
可是現在……
太宰治盯著眼前的酒杯,眼裡浮現出了些許複雜。
“這是我親手調的。”黑發青年在他身邊,聲音輕緩而柔和,像是閒聊一般,“織田作很喜歡。”
他並未掩飾對織田作之助的好感,這是又一個讓太宰治覺得意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