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孩子還小(2 / 2)

李蓁蓁鐵青著臉,手指著陳荷花,冷笑道:“你咋不先說說你兒子做了些什麼,他高低也要喊江誠一聲叔,可是他做了什麼,一群孩子就站在咱們長興街道口,圍堵住江誠,把人逼在牆根兒罵他。你那麼閒怎麼先不教會你兒子怎麼做人。”

“謝言之他們不是小混混,每天起得比你們早回來的比你們晚,他們三個比在場的各位都要勤勞積極,你們眼睛看不到不能說他們沒有工作是小混混。”

“他們仨做什麼了,不過是把你們家孩子對江誠做的事情在他們身上做了一遍,有什麼錯。我還沒先找你們算賬呢,你們自己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李蓁蓁眼神冰冷,半分不讓。

陳荷花不敢對上李蓁蓁的眼神,剛才隻看了一眼她腳底就生出徹骨的寒意,李蓁蓁像是要吃了她一般,身上的狠勁兒竟是不比謝言之差多少。

柿子都挑軟的捏,欺負人也是挑好欺負的那個。

陳荷花下意識後退,身後人群擁擠,她後退的半步還踩在了身後人的腳上。

她千算萬算漏掉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李蓁蓁居然能舍去老師的形象顏麵下場和她吵架,而她吵架能手陳荷花還被說的啞口無言。

第二件事出來的不是謝言之病歪歪的媽。

劉大爺站在一側也聽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錯根本就不在謝言之三兄弟身上,是一群小孩子先欺負了江誠,謝言之他們又將事情對幾個孩子做了一遍。

雙方誰也沒有動手,先動嘴罵人的也是那群小孩子。

“你們鬨夠了沒有,自己孩子沒管教好現在來謝言之家裡鬨,咋不晚上來。” 劉大爺白了一眼陳荷花。

這些個碎嘴的婦女,沒膽量在有謝言之的時候鬨事,隻敢在白天偷摸上門,欺負屋裡病弱的兩個女人。

劉大爺都不想正眼看他們,多看一眼都丟人。

在場的人中,劉大爺資曆最老,又是端著長興街道辦的鐵飯碗,沒人會不給他麵子。

陳荷花不複先前趾高氣昂的模樣,低垂下眼皮,像隻鬥敗了的公雞,她開始做最後的掙紮:“那謝言之也不應該罵幾個孩子啊,他們還是小孩子,又有什麼錯。”

李蓁蓁冷冷抬眼正視陳荷花,三角眼,眼白多,看起來就是尖酸刻薄有凶相。

她怒極反笑,擲地有聲:“江誠是他們的叔叔,小孩子怎麼就不懂尊敬長輩呢,為什麼就不讓讓那幾個叔叔呢?”

“他們也沒做什麼,隻是小孩子做了什麼,三人又原樣還回去罷了。”

若說李蓁蓁這輩子最討厭什麼話,莫過於這句“孩子還小”。

孩子還小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像是一張巨大的保護傘,罩著孩子們肆意妄為,逃脫責罰。

不能夠因為孩子還小做錯事情就用那四字妖言揭過。

小樹苗幼年時期不修剪樹杈,成熟以後小樹長成歪脖子樣,再想修剪也晚了。

陳荷花啞口無言,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她隻能低下頭,拽住兒子的胳膊,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罵罵咧咧:“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一天天淨給我找些麻煩事兒,看我怎麼打你。”

荒唐的鬨劇在女人的叫罵聲和孩子的哭鬨中落下帷幕。

唱戲的散去,江秀英在第一時間打開大門出來,雙手緊張地拉住李蓁蓁,從頭發絲兒檢查到腳後跟,擔心她受傷。

李蓁蓁關上門的那刻,江秀英就從屋子裡出來,躡手躡腳趴在大門後邊聽外邊的動靜。

所有的對話江秀英都聽見了。

她聽見了李蓁蓁為三兄弟正名的聲音,聽見李蓁蓁的維護。

聲脆若玉盤,溫暖撫平人心。

江秀英走出來的同時,李蓁蓁也在檢查她的身體外表。

她臉色煞白,身後盤的發髻亂開,神色緊張,受了大驚嚇。

李蓁蓁抱住江秀英,遠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瘦小,摸起來淨是骨頭,她輕輕撫摸江秀英的後背,上下順氣,“好了好了,媽,我沒事兒。”

感受到江秀英的呼吸逐漸平穩,李蓁蓁鬆開手,轉頭看身邊一側,劉大爺不知何時悄悄離開,期間都沒有同她說一句話,可講出僅有的幾句話裡全是對她的維護。

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謝謝,現在也不好再過去,李蓁蓁決定回去找塊布料給小平安也做件褂子。

夏天小孩子穿身上的褂子做的簡單,不費多少布料,穿在身上舒適且涼快。

以此來感謝劉大爺的維護,今天沒有劉大爺在場,陳荷花幾人不會那麼輕易就離開的。

哪怕不能給她造成傷害,卻也會讓人頭疼很長一段時間。

李蓁蓁攙扶著江秀英回屋,她的手比往常冰涼,李蓁蓁給江秀英屋裡多蓋了一層被子,守著人睡著才離開。

離開後李蓁蓁回屋翻出上次給謝言之做短袖剩下的棉白布料,端著自己的針線筐去堂屋,繼續守在江秀英的身邊。

江秀英身體虛弱,受到驚嚇容易發熱。

李蓁蓁坐在旁邊裁剪衣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起身摸摸江秀英的額頭,確保人沒什麼事情才繼續做衣服。

如此反複,直到江秀英睡醒,李蓁蓁又摸了一遍,她身體的溫度恢複到了常日裡的微涼,也沒有發熱的現象,她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

江秀英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看李蓁蓁在哪裡,見到人就在自己身邊縫衣服才安心躺回去。

“媽,沒事兒了,你躺著休息吧,再睡一會兒。” 李蓁蓁上去給謝母掖掖背角,捂的嚴嚴實實。

江秀英放心不下,躺在床上,一雙凹陷的眼睛緊緊盯住李蓁蓁,視線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挪動。

她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李蓁蓁在門外被人打了,她自己沒有保護好李蓁蓁,大門被人從外邊鎖著,禁止她出去。

等到她挪動木梯搬到牆邊爬出去的時候,李蓁蓁摔坐在地上,被一群壞人圍在中間,議論紛紛,謾罵聲不止。

她從牆上跳下去,然後就醒過來了。

江秀英不敢再繼續睡覺,不想做噩夢,夢裡太慘,也怪她今天沒有陪在李蓁蓁身邊。

她出去了,看在病歪歪身體的份上,那些人也會有所收斂的。

陳荷花一群人在謝家鬨了一通,李蓁蓁和江秀英吃午飯的時間都往後推遲了。

下午李蓁蓁褂子縫好就送去劉大爺家裡,小平安在午睡,李蓁蓁也沒多耽誤時間,給了褂子又對劉大爺說了謝謝,感謝他的幫助與維護後,立刻回到家中。

江秀英被幾人嚇的不輕,李蓁蓁離開她的視線就會害怕。

她也隻是趁著江秀英午睡趕緊送小褂子,當天的事情你不當天感謝,再等上一天總是差點兒什麼。

晚上叮囑李蓁蓁不要將發生的事情告訴謝言之,李蓁蓁在謝母近乎哀求的眼神中答應了。

事情鬨的這般大,他們不說也會有其他人說的。

謝言之最終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前後不過兩天的時間。

謝言之不關心外界的閒話,張建業不同,他最愛的就是聽遍水稻縣的熱鬨八卦。

張建業從其他人口中聽到發生的事情時,額頭青筋暴起,極度憤怒,想也沒想就把聽來的事情告訴給了謝言之。

趁著都不在家的時候欺負人老婆和娘,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情?

謝言之聽到後,神情愈發冷靜,他也明白為什麼李蓁蓁和江秀英兩人瞞著他。

既然不想要他擔心,那他就當做一直不知道好了。

有時候不能用正常手段對付彆人,也可能她們根本不是人。

謝言之找出來之前買的麻袋,上次使用麻袋還是在教訓嚴老四的時候。

“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去蹲陳荷花,教教她該怎麼學做人。” 謝言之麵無表情地折疊麻袋。

張建業摸摸後腦勺,明明他哥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他卻從中讀出了兩個字“凶狠”。

謝言之不願打女人,但是陳荷花的所作所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他做下的事情衝他來,陳荷花竟然算計好一切,等著他們全部離開,在他家門前大鬨。

謝言之今天一定要告訴陳荷花什麼叫冤有頭債有主,不要拖旁人下水。

就像是陳荷花犯下的錯,謝言之就不會報複在她丈夫身上。

謝言之和張建業在陳荷花家外蹲了兩天,等到人單獨出門買菜的時候,捂住陳荷花的眼睛套上麻袋進小胡同裡就打。

人有逆鱗,觸之必怒。

陳荷花可以隨意侮辱他,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將報複的利劍指向李蓁蓁和江秀英。

他自己可以活的像一塊滾刀肉,好壞隨意,他的妻子和母親卻不可以。

謝言之和張建業兩人下手沒多重,不過多是朝著陳荷花臉下手的,看起來比較嚇人,會鼻青臉腫。

教訓完陳荷花,謝言之打了個離開的手勢,兩個人迅速跑開。

陳荷花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不停,嘴裡念叨著:“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饒過我。”

她不知道套麻袋打自己的是誰,隻知道自己臉疼到無法呼吸,將會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現在彆人麵前。

人走後,陳荷花趴在地上取下頭上套的麻袋,眼神驚恐,牙齒打顫。

她忘記站起來,捏著手中的麻袋思索是誰害她。

陳大?她偷拿陳大家裡了一條魚,對方罵了整條街,按道理不能發現是她拿的。如果發現了,真可能對她下手。

吳二嫂?她去吳家找人請教納鞋底的時候,順走了兩軲轆線,很小心的塞進衣服口袋,真發現了也不至於對她下這麼狠的手。

鄭大爺?她也就拿了對方五六塊錢,一個路都走的晃晃當當的大爺,除非是找人來打她。

……

還有最後一個,謝言之。

陳荷花原地坐著思考,想來想去,每個人都有可能套上麻袋打她,謝言之最為凶狠,也最是有可能打她的一個。

挨打抱頭的混亂中,陳荷花分不清楚打自己的是男是女。

在腦海中挨個過濾可能教訓她的對象後,陳荷花後知後覺,臉上的疼痛炸裂開來,她摸上去而後又被疼的“斯哈”亂叫。

陳荷花低下頭捂著臉,罵罵咧咧回家去,藥都不舍得擦,搬來凳子坐在家門口就罵,各種惡毒的話從嘴裡噴出。

從街頭噴到巷尾,這些謝言之都一笑掠過。

暗自教訓陳荷花的事情謝言之沒告訴李蓁蓁,不想他們再擔心。

這件事情也給謝言之提了個醒,他必須要更加警惕,不能再像這次惹上麻煩讓人找到家裡。

張建業聽說陳荷花在家門口大罵哪個黑心肝的套麻袋打她,找人散布了消息出去。

於是,街道上開始四處流傳陳荷花被家裡男人打了。打的鼻青臉腫,男人為了逃避責任,脅迫陳荷花配合演出戲,在家門口罵街,虛構出兩個人給她套麻袋的故事,以此來洗清楚男人毆打妻子的事情。

沒人在乎傳言的真假,就像當初沒人在意他們是不是真的混混。

大家隻在意能否吃到大瓜,隻要八卦新鮮吸引人的眼球,背後的真實很少有人在意。

張建業也不是白白聽八卦那麼多年的,裡邊的彎彎繞繞他很清楚。

陳荷花的男人廠裡正在提乾,男人也是備選人之一。現在突然爆出男人毆打妻子的醜聞,領導直接劃去了男人的名字。

男人回到家裡,真的是打了陳荷花一頓,怪她攪黃了自己提乾的事情。

張建業聽說這件事情後,放聲大笑,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廠裡提乾的事情他還真不知道。放出消息純屬是陳荷花罵的太難聽,想要她閉嘴。

他心想這大概就是應了那句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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