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聽到劉和昌說換人,不僅是秦彩雲臉色變了,就連秦磊這個大男人的臉色也變了,直接怒吼道:“做夢,你睡了我家閨女還想退婚,沒門!”

秦磊的嗓門非常大,不僅屋裡的村民聽見了,就連圍在他家院子裡看熱鬨的村民也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秦彩雲因為秦磊這句話臉色瞬間慘白。

劉和昌也急了,分辯道:“你瞎說,誰睡了你閨女,我跟你閨女清清白白的,不信你問你閨女!”他之所以敢說退婚就是因為沒碰過秦彩雲。

鄭桂花等人的目光迅速集中在秦彩雲的臉上。

此時秦彩雲一句話就能決定事件的走向。

被眾人目光逼視,秦彩雲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恨,不僅恨劉和昌退親,也恨她爹當眾敗壞她的名聲,這種事當眾說出來,不管是真還是假,她這輩子就彆想清白了。

咬著牙,秦彩雲目光堅定地看向劉和昌,“劉同誌,當初你留我在你家過夜是因為你說要娶我,我才留下的,現在你看我遭了難就要退親,這不是把我往死裡逼嗎?”

說完,秦彩雲撲到朱紅霞身上痛哭起來。

是真哭。

哭劉和昌沒男人的擔當,也哭父親為了利益不顧她這個閨女的死活,更哭自己被鵝抓傷的頭皮,也不知道養養頭發還能不能長出來。

她實在不想成為癲子頭!

嬰嘎嘎的哭聲環繞在屋裡,鄭桂花這個婦女主任看著淒慘的朱紅霞母女臉色無比的難看。

雖然秦彩雲的回答沒有正麵回答睡沒睡的問題,但留人黃花大閨女在家過夜本就越了禮,劉和昌想退婚這事絕對不能就這麼善了,不然靠山屯以後還怎麼為人。

鄭桂花雖然怨秦彩雲不自重、自愛,但不得不幫忙收拾爛攤子。

沉吟了幾秒鐘,說道:“這事不僅僅是秦磊家的家事,是我們整個靠山屯的大事,你們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大隊書記不在,但治保主任在,秦建銘,你去請治保主任來主持公道。”

彆看劉和昌是農場工會主席,但他們靠山屯也不是吃素的。

秦建銘還算機靈,聽到鄭桂花的吩咐立刻跑出了家門。

剛出家門就被守在院子裡聽八卦的村民圍個結結實實,大家七嘴八舌好奇問道:“秦建銘,咋回事,你姐夫睡了你姐敢不娶?

“建銘,你姐是真被睡了還是假被睡了?”

“你姐夫不會是吃著碗裡饞著鍋裡,想娶你們老秦家最漂亮的女孩吧?”

“我看這人是做夢,睡了人敢不娶,腿給他打斷。”

“對,腿打斷,不然有些人還真以為我們靠山屯好欺負,都敢上門埋汰我們這的閨女。”

“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這老男人。”

“對,不能便宜了他!”

雖然此時留在屯裡的都是腿腳不便,又或者年齡大些上不了山的村民,但他們很多人也因為秦彩雲被退婚的事聯想想到自家閨女,劉和昌這種欺負了閨女不認賬的事他們可不縱容。

大家夥說著說這就義憤填膺起來。

“主任讓我去請治保主任,大家讓讓。”秦建銘的頭埋得低低的,他不敢看眾人的眼睛,十六歲的大男孩覺得羞臊,他姐沒嫁就跟人睡了的事讓他抬不起頭。

“快讓讓,讓建銘小子去請治保主任,這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讓治保主任來老秦家做主,我們靠山屯可不能任人欺負。”

鄭桂花在屋裡說話的聲音小,院子裡的眾人沒聽見,此時一聽秦建銘是去請治保主任,心思靈活的立刻就想明白了關鍵,趕緊讓開圍住的位置。

“對,都讓讓,讓建銘快點去把治保主任請來主持公道。”

家中有待嫁閨女的更是積極幫忙吆喝。

幾秒鐘後,剛剛還阻礙秦建銘前進的道路立刻被讓開。

秦建銘羞紅著臉急匆匆跑了。

看著秦建銘遠處的背影,村民對視一眼,眼裡除了有對秦磊家的幸災樂禍,還有擔憂。

他們靠山屯真要傳出無媒苟合的事,他們屯其他家閨女的婚姻肯定會受影響,還是大影響。

秦彩雲這閨女不地道,秦磊兩口子也不是什麼東西。

太陽西沉的天色中,村民們都沒有回家,而是等待著,秦家這事沒個結果誰都不放心,必須等到結果,這樣一想,所有人都把手塞到袖筒裡捂著,瑟縮著脖子,蹲在了秦磊家的院子裡。

秦建銘是半路上遇到治保主任錢襄陽的。

鄭桂花他們在山上遭遇野豬襲擊的事從進村開始就沸沸揚,錢襄陽作為治保主任,當然要管事,他在第一時間就去請村裡治療跌打損傷的老獵人。

老獵人年輕時經常上山打獵,早就久病成醫。

專治野獸攻擊,還有跌打損傷。

就在錢襄陽攙扶著腿腳不便的老獵人匆匆往秦磊家趕時,秦建銘到了。

主任,鄭主任讓你趕緊去我家。秦建銘一見麵就把鄭桂花的吩咐說出口。

“啥事?”錢襄陽能成為治保主任可不是笨人,秦建銘一開口他就知道另有要事。

被問的秦建銘臉色瞬間通紅,看著錢襄陽與老獵人吞吞吐吐也沒把劉和昌要退婚的事說出來。

“磨磨蹭蹭沒個男人樣,趕緊說什麼事!”

錢襄陽可是人精,知道鄭桂花找自己肯定是要事,事不清楚他就沒法判斷,見秦建銘半天沒句囫囧話,他的怒火噌噌噌往上升。

秦建銘被吼,臉都嚇白了,哪裡還敢隱瞞,直接把劉和昌與秦彩雲的事全都交代了。

聽完,錢襄陽就差仰天歎息了。

重傷的朱紅霞還生死未卜,她這準女婿又鬨上,真是太會找事了。

想是這麼想,但錢襄陽知道事情要趕快處理,對於對秦建銘說道:你扶林叔後麵來,我先去你家。”

“是,主任。”秦建銘趕緊接手攙扶老獵人的活,同時接過錢襄陽遞來的藥箱背上。

錢襄陽跟老獵人打了個招呼就趕緊往秦家趕。

因為心急,走到秦家時,錢襄陽額頭都出了汗,看著蹲在秦家院子裡看熱鬨的鄉親,臉色更不好,大聲驅趕道:“鄉親們,都趕緊回家,這大冬天的冷,真凍著想順利過完這個冬天可就難了。”

他們這的冬天天寒地凍,特彆冷,老弱病殘本就是最容易得病出問題的,還一個個好奇心作祟,真是都不知道怎麼說他們。

被錢襄陽吼,鄉親們臉上都是訕訕的。

但也有人鼓起勇氣說道:錢主任,你可要給咱們靠山屯做主,彆讓外人欺負了咱們屯。

“是的,錢主任,你家也有閨女,可得為我們靠山屯所有閨女討個公道。”

“沒影的事都彆瞎說,趕緊各回各家,彆給我添亂。”

錢襄陽的臉因為鄉親們的幾句話黑了臉,事還捂著,你們就到處嚷嚷,原本沒事都會被你們嚷出事,真是見識太短淺了。

看到錢襄陽是真發火,所有人趕緊縮著脖子往家走。

劉三棍子也在人群裡。

他眼睛滴溜溜的亂轉著,一會往秦清曼家的院子裡瞅瞅,一會又回頭看看秦磊家的院子,最終心思深沉地跟著人群回了家。

他家家徒四壁,也就一棟父母留下的小木屋。

要不是父母都死了,他三十二歲的劉三棍子也不至於過得這麼艱難,艱難得媳婦都娶不上。

回想起在秦磊家院子裡聽到的事,劉三棍子不停地轉動著腦子。

以前他也打過秦清曼的主意,畢竟對方父母也不在了,兩家家境差不多,要不是他嫌棄楚楚能吃乾不了活,他早就請媒人去跟秦清曼提親的。

結果這一猶豫,就猶豫到秦清曼的日子越過越紅火。

想到秦家那兩隻分量十足的鵝,劉三棍子就知道秦清曼家的日子好過了不少,看在秦清曼挺會過日子的份上,他也不嫌棄楚楚了,乾脆過幾天就請媒人去秦家提親。

劉三棍子在家做著美夢,秦清曼也正跟衛淩往自家趕。

東北的冬天天黑得早,不到四點天色就開始發暗,眼看著能看到山腳下的靠山屯,秦清曼不好意思再麻煩衛淩送自己。

而他們此時正站在一個最好的分開點。

往左走,去靠山屯,往右走,就是軍營的方向。

“衛同誌,那就是靠山屯,到這裡肯定安全了,謝謝你送我下山。”騎在馬上的秦清曼指著靠山古對衛法人經同時準各下馬中對衛液介紹,同時準備下馬。

“我送你回去。”

衛淩阻止秦清曼下馬,大雪天,馬肯定比人走得快。

沒自己送,估計秦清曼天黑才能進屯,有自己送,不到二十分鐘肯定就能到。

已經被衛淩護送了一路,秦清曼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人,趕緊客氣而禮貌地拒絕,衛同誌,軍營更遠,天黑不好走,你真不用再送我,這裡離山屯很近,不會再有什麼危險的動物。”

衛淩沉默了。

走了一路,他就打了一路的腹稿,但至今都沒想好怎麼開口。

“衛……衛同誌?”

見衛淩沒有說話,秦清曼有點著急了。

她今天在山上遇險,又耽擱到這麼晚才回家,不知道朱紅霞她們回去會怎麼跟楚楚說,要是楚楚不放心自己出來找,那會出大事的。

秦清曼的聲音驚醒了衛淩,衛淩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靈機一動,“秦同誌,這頭野豬也有你的一半功勞,我理應分你一半。”

咕咚!

秦清曼的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

她早就跟饞這頭野豬,這麼大的野豬那就是無數的肉,夠她跟楚楚補充營養吃好久。

但她也知道野豬是死於衛淩之手,是對方的戰利品,甚至自己這條命都是對方救的,她怎麼好意思提出分肉,自己沒提,此時衛淩主動送肉,秦清曼心動了。

無比的心動。

這年代還是什麼都要憑票據購買的年代,吃頓肉可不容易,農村人更艱難。

秦清曼的沉默就代表著意動,衛淩鬆了一口氣,用手輕輕拍了拍馬屁股,早就跟他默契無比的馬接著往靠山屯走,這樣一來,不僅緩解了秦清曼的尷尬,也讓衛淩有了接著陪同的理由。

到了這個時候,秦清曼也不矯情,想了想,認真道謝道:“衛同誌,我家確實挺需要肉食補充營養,我也不跟你客氣,我家沒有錢,沒拿不出票據,但做飯的手藝還行,以後有空你就來我家吃飯,我做給你吃。”

這句話可以說是農村人最樸質的道謝了。

送出半頭豬換得心儀之人給自己做飯,衛淩覺得自己滿足了,“好。”

在秦清曼沒看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微微翹起。

心情非常不錯。

達成共識後的兩人一路無話默契地接著往靠山屯走。

此時的錢襄陽也已經在秦磊家與劉和昌周旋了一會,但劉和昌自從見了秦清曼真人,對秦彩雲是嫌棄得不行,無論怎麼說都要退婚。

劉和昌油鹽不進,錢襄陽也火了,語氣開始強硬,“劉和昌同誌,婚姻不是兒戲,你可要三思,你是農場工會主席,這名聲有的時候比所有的東西都重要。”

他可不是眼皮子短淺的朱紅霞夫婦,對於劉和昌這人,他是有一定了解的。

雖說有些話是私底下的傳言,但俗話說無風不起浪,風評不好的劉和昌在他們靠山屯敢要威風,他就要讓對方知道威風不是那麼好耍的。

錢襄陽有這樣的底氣也是有原因的,他雖然住在靠山屯,是靠山屯的人,但他這個治保主任卻是紅旗大隊的治保主任,管轄的範圍可不僅僅隻有靠山屯。

麵對強硬起來的錢襄陽,劉和昌也忌諱。

他退的是秦家的婚,可不是為了得罪錢襄陽,無奈間,劉和昌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強調,“錢同誌,我真沒碰秦彩雲同誌,我敢對天發誓,真的。

這是他能退婚的唯一理由。

錢襄陽看了一眼正在給朱紅霞看傷勢的老獵人,帶著劉和昌到了廳裡,趕走跟來的秦磊,才對劉和昌低聲說道:“劉同誌,碰沒碰這話就沒有必要再說,你當初做事不夠周全,現在就彆怪秦家揪著不放。”

他算是看清楚了,還沒結婚這劉和昌就嫌棄上秦彩雲,就算真結了婚這秦彩雲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怨偶還不如早分,免得幾年後秦彩雲跟劉和昌前妻一樣早死。

見錢襄陽的話留有餘地,劉和昌也是人精,“錢同誌,我當初是真被秦家算計才不得不同意訂親的,這門親事我家幾個孩子都不同意,今天我也不是嫌棄秦彩雲有傷,是我對這樁婚事本就不樂意,畢竟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怎麼能娶一個十八歲的大閨女。”

漂亮話他說得是真漂亮。

錢襄陽對劉和昌的話不置可否,先不說誰對誰錯,就劉和昌是個什麼貨色他清清楚楚,都發展到退親還往自己臉上貼金,真不是個東西。

就是不知道這老貨又看上了誰家姑娘,又打的什麼算盤。

“錢同誌,我知道這節骨眼上退親是我不厚道,這樣,為了表示誠意,朱嫂子治傷花的錢我出,算是我對秦彩雲同誌的賠禮道歉。”

對朱紅霞的稱呼由伯母變嫂子,劉和昌不僅臉皮厚,還懂得讓利,接著大出血道:“錢同誌,建銘跟建軍兩個大侄子我都安排進農場當工人。”

他相信秦家一定會在乎這個籌碼。

錢襄陽在內心深處不得不對劉和昌說了一句服,有了這些“誠意”,不管秦彩雲這個當事人同不同意,起碼秦磊兩口子是絕對同意退婚的。

果然,得了錢襄陽的傳話,秦磊心動了。

能解決兩個兒子的工作,還不用出賣閨女,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劃算的事,總比真找個老女婿的好,劉和昌那老貨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至於閨女當初吃沒吃虧,在利益麵前已經沒人再計較。

“孩他爹,答應。”剛清醒過來的朱紅霞抓緊了秦磊的手。

“行,我這就讓姓劉的寫條子,敢反悔,我就拿他寫的條子去他們單位找他,去鬨。”秦磊也有點聰明腦子,立刻就想好了後路。

“我不同意。”

就在秦磊與朱紅霞臉上有點喜色時,一道尖銳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是秦彩雲。

看著秦彩雲,秦磊與朱紅霞氣得半死。

當初見生米做成熟飯,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就沒跟死丫頭嘮嘮劉和昌的混賬事,但現在不一樣了。

當初貼出一個閨女也隻換來一個兒子的工作,現在不用貼閨女不僅能換兩個兒子吃公家糧,治傷的錢還有了,這樣劃算的買賣怎麼可能讓秦彩雲攪黃。

秦磊看了一眼兩個兒子,說道:“把你姐送回屋,沒事就彆出來了。”

這是要軟禁秦彩雲。

“爹,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秦彩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建銘用抹布堵了嘴,然後跟秦建軍一左一右把人架到了另一間房看管起來。

關係到切身利益,倆兄弟對秦彩雲也沒那麼尊重。

特彆是摸著被鵝嚇啄得火辣辣的屁股,秦建銘與秦建軍用力壓製著秦彩雲的掙紮。

“姐,你彆鬨,那劉和昌真不是什麼東西,你真嫁過去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還不如重新找個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秦建銘念著工作是因為秦彩雲到手的,忍不住勸了一句。

被堵住嘴的秦彩雲氣得眼眶都瞪大了。

劉和昌的情況不是家裡人想瞞就瞞得住的,當初錢愛民告訴她一部分,去到農場家屬區她又聽到一部分,早就知道劉和昌是個什麼人。

她嫁給對方看重的可不是這個人,而是劉和昌手裡的權。

“嗚嗚嗚……”秦彩雲奮力掙紮著,她不同意退婚,她爹今天那一嗓子嚎出來,就算退了婚也不見得她能遇到更好的下家,到時候還會被人在背地裡罵爛鞋。

“嘭!”

隨著一道不小的響聲響起,秦彩雲還來不及翻一個白眼就暈了過去。

秦建銘驚詫地看著秦建軍,好似不認識對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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