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先讚了他公正公平是個好領導,此時要是再讓這些都是人證的群眾疏散,要是有心人說他包庇誰,又或者證據出現問題,那他還真解釋不清楚。
周經國想清楚這一點,又見秦清曼對自己很尊重,隻能打著官腔說道:“秦同誌考慮得周道,我剛剛是被劉和昌同誌誤導了,還以為這麼多人聚在一起非議黨組織,才話語重了些,都怪劉和昌同誌,事情都沒搞清楚就瞎說。”
背鍋的劉和昌:……他當初可沒說過這話,他隻是說人太多聚集,要是公安同誌一來,有誰鬨事……
但這話劉和昌沒法解釋。
隻能自認倒黴。
劉和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聲道歉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也是聽下屬小嚴說的,小嚴話沒傳好,我也誤解了,我一會就寫份檢討深刻認識自己的錯誤。”
跟在身旁的小嚴立刻臉色雪白,身形也搖搖欲墜。
神仙打架,他這小嘍囉成了犧牲品,今天有了劉和昌這句話,他的前程彆想要了。
小嚴越想越難受,臉色也就越慘白。
不管是周經國看到小嚴的神色,還是劉和昌都無動於衷,大家都是這個過來的,要想不背鍋就自己聰明點。
秦清曼當然知道周經國與劉和昌都是推脫之詞,但她改變不了什麼,隻能當作沒有看到小嚴的臉色。
有的時候鬥爭就這麼殘酷。
食堂裡的群眾也都看到了小嚴的臉色,大家也心知肚明怎麼回事,但沒有一個人幫著說話,他們更沒什麼話語權,這種場合能不被記掛就不錯了。
大家想明白這一點,更是心有戚戚然。
特彆是知青與一些長期受到不公平待遇成分有問題的人都默默坐了下來。
有公社革委會主任坐鎮,他們哪裡還敢隨便說話。
秦清曼感受著食堂氣氛
的低迷也無可奈何,像周經國這種人,隻要頭頂上的那些人不倒,他們就還活躍,隻有那些人倒台了,像周經國這些在這個特殊年代做儘了惡事的人肯定會被清算。
隻是還要等幾年。
秦清曼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隻能儘量護住自己的人。
紅旗農場離縣城不近,包勝利開車的速度又快又穩,半個多小時後終於能遠遠看到縣城。
看著美麗的縣城,車上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鄭美琴更是低頭給老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老娘好像更痛了,她一著急,忍不住催道:“老包,你車再開快點,咱娘更難受了。”
包勝利一聽也著急,腳下油門踩得更重。
拖拉機突突突的聲音也更響。
一馬平川的地麵上突然竄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包勝利嚇得方向盤一歪。
“哎喲。”桂英嬸子受慣性的影響,直接甩了出去,撞在了車鬥邊緣,這一撞正正好撞在她疼痛不已的腰腹側,然後世界安靜了。
“娘,娘,你怎麼樣了。”鄭美琴都快嚇傻了。
“大娘,大娘,你沒事吧?”跟著來幫忙的兩個男同誌看著倒在車欄杆上的桂英都不知道扶還是不扶。
“娘,娘,你怎麼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這個時候包勝利也把車停下翻進了車鬥。
“老包,你這個混蛋,咱娘要是有個好歹,我弄死你。”鄭美琴對著包勝利就拳打腳踢起來,同時也害怕得哇哇大哭。
包勝利根本就不敢阻攔媳婦,做錯事的他隻能默默挨揍。
“咳咳,哭喪呢,老娘還沒死,都快被你哭死了。”桂英嬸子終於緩過了氣,緩緩站直了身子,扶腰看著鄭美琴幾人,臉上的神情很迷幻。
“嗝——”
鄭美琴被桂英嬸子的話嚇得打了一個嗝,然後看著老娘趕緊攙扶了過去,“娘——”拖著長長的尾音。
“我還沒死。”
桂英嬸子擺手,不讓鄭美琴攙扶自己,而是緩慢地扭動起身子。
“娘,你怎麼了?”鄭美琴莫名其妙地看著桂英嬸子。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不……不疼了。”桂英嬸子把整個腰,整個身子都扭了一遍,一點疼痛都沒有了。
剛剛還疼得要死要活,現在居然一點都不疼了。
鄭美琴被嚇住了,疑惑道:“不痛了?”
“對,不痛了。”桂英嬸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要不是她額頭上的汗存在,大家還正以為桂英嬸子的疼是假裝的,但車上幾人都是親眼看到桂英嬸子是怎麼疼的,他們不信一個人能裝成這樣。
“娘,我給你摸摸。”
鄭美琴不放心。
“嗯,你來摸摸看。”桂英嬸子也有點不真實感,之前疼得她是真恨不得把腰撞牆上,現在好了,腰沒撞牆上,撞在車鬥上,居然不疼了。
好了!
鄭美琴把桂英嬸子全身仔仔細細摸了一遍,發現桂英嬸子確實沒什麼問題,然後大家麵麵相覷。
“醫院還去嗎?”包勝利沒了主意。
“去啥醫院,趕緊去縣公安局,清曼他們還等著咱們去報案,農場那還一堆的事,咱們得趕緊把公安同誌帶去,彆讓人欺負了清曼跟楚楚。”
鄭美琴用力一拍包勝利的後背,直接下了命令。
“好嘞。”
包勝利得了命令,立刻發動拖拉機衝向公安局。
“剛剛那隻是黃鼠狼吧?”車鬥裡,鄭美琴跟桂英嬸子湊在一起小聲說話。
她娘之所以撞上車壁就是因為有動物過路,她也就驚鴻一瞥,沒看清。
“黑色的,
怎麼可能是黃鼠狼。”
桂英嬸子反駁閨女的話,自從身上不疼後,她自己坐在了棉被裡,精神也越來越好。
“不管是啥,娘,我覺得都是咱家的貴人,要不是那麼一下,你還好不了。”鄭美琴還挺有看法。
“嗯。”桂英嬸子其實也沒看清路過的黑色動物是什麼。
縣公安局,鄭雪鬆接待了包勝利一行人,一聽紅旗農場有人假冒公安,還死了人,整個公安局都重視起來,局長點名讓鄭雪鬆帶人去處理。
為了顯得重視,還派出了縣公安局唯一的一輛吉普車讓鄭雪鬆押罪犯。
綠色的吉普車跟拖拉機飛快地往紅旗農場而去。
農場食堂,隨著日頭越升越高,時間來到了正午十二點。
食堂並沒有因為坐了很多人就不做飯,按照時間,後廚開始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
原本許蓮花是食堂的大師傅應該去後廚指揮炒菜的,但她也是人證,不能輕易離開食堂,隻能便宜了其他的師傅顯擺。
後廚沒了許蓮花,並沒有亂,菜也做得並不差。
到了中午開飯時,飯菜的香氣還是挺吸引人,並不比許蓮花做得差,許蓮花聞著菜香氣,臉沉得無比的難看,她可以肯定,掌勺的師傅絕對不是她手下的那兩人。
也就是說有人奪了她大師傅的位置。
食堂開飯的點到了,打飯的員工陸陸續續進入。
然後與坐得整整齊齊的眾人麵麵相覷。
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但中間的位置被隔離出來,沒人與在坐的眾人交流,打了飯就走。
等打飯的人都走後,食堂裡在坐的眾人也都領到了屬於他們的飯。
秦清曼沒要,她帶了包子,夠她跟楚楚吃。
“清曼,真的是清曼嗎,我是你舅媽啊!”一聲‘聲情並茂’的聲音響起,秦清曼手裡的包子差點掉在地上。
楚楚也看著剛認出他跟姐姐的許蓮花翻白眼。
虛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