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秦清曼會如此猜測,主要是彆看彭曉楠給人一種剛出校園的青澀感,但後世的她可是閱人無數,親自招收過的下屬沒有一千也有五百。
秦清曼早就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彭曉楠就算再裝得青澀,也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肯定不是白蓮花,但絕對是綠茶。
還是段位不地的綠茶。
不然憑鄭安國這麼多年的識人經驗都沒提醒自己,可見彭曉楠連鄭安國都騙了過去。
秦清曼也沒嫌棄彭曉楠給自己泡的茶,她相信杯子肯定是清洗乾淨的,所以她端起杯子意思意思地靠近唇角,沒喝,但做出的動作表示了對彭曉楠倒茶的尊重。
坐在秦清曼對麵的彭曉楠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秦清曼,見秦清曼端起杯子喝了茶,她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放心地主動給秦清曼找來相關檔案文件。
公社婦女主任的工作範圍還挺大,協助公社社長宣傳和貫徹政府在農村的政策方針,並協助其他職能部門管理好整個公社的黨風廉政,還有宣傳《婚姻法》等等相關工作。
婦女工作的重中之是為婦女發聲,關心婦女同誌們的身心健康,覺醒婦女意誌,幫助婦女同誌們爭取屬於她們的合法權利。
整體來說,婦女工作繁雜而重要。
難怪公社這一級的婦女主任就要配備一位助理人員,確實是因為婦女主任的工作量非常大,經常會處理各種與婦女相關的工作。
哪家夫妻打架,婆媳不和,甚至是子女不孝,父母壓榨與包辦子女婚姻都屬於婦女主任管。
這樣的職位說起來權利還不小,就看怎麼運作。
秦清曼之前見過公社前一屆婦女主任鄭桂花,也許在鄭桂花的理解裡婦女主任這職位就是管理東家長西家短,所以她自己並沒有重視。
鄭桂花自己都沒重視,公社裡的其他乾部更不可能主動分權。
所以鄭桂花當公社婦女主任並沒有什麼權利,就是個比彭曉楠好一點的工作人員。
秦清曼搞清楚自己這個位置的權利,肯定要旗幟鮮明地在合適的時機展現自己的地位,說句不好聽的,這個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
一個管理著女人的職位怎麼可能沒權。
秦清曼心情很好地仔細研讀起彭曉楠給自己搬出來的檔案,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她今天當選就算入職了,入職第一天必定的要工作的。
彭曉楠還算沒有敷衍應付,找出來的檔案都很齊全。
秦清曼看了一個多小時就差不多搞懂了以往每一屆的公社婦女主任是怎麼處理婦女工作的。
說實話,她非常不滿意這些檔案的處理。
可以看出都是在和稀泥,根本就沒得到什麼實質性的解決,特彆是一些夫妻不和的案例,一些可以看出是明顯的丈夫家暴妻子,最終的解決辦法就是雙方各退一步,為了孩子,為了家庭和睦,為了生存,家最終還是那個家。
被家暴的弱勢團體還是被家暴。
秦清曼接連看到好幾個相似案例的處理,最終看不下去關上了檔案盒,側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三月了,他們這的天比年前稍微黑得晚了一些。
“秦同誌,差不多到下班的點,你看咱們是下班,還是加會班?”坐在秦清曼對麵辦公桌的彭曉楠小心請示秦清曼,十足十做到了謹小慎微的青澀模樣。
“到點下班了嗎?”
秦清曼詫異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
衛淩送給她的手表正在手腕上準時一分一秒地走著。
“確實四點了,同誌們,大家收拾收拾,下班吧。”秦清曼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整理起自己辦公桌上的用品,她喜歡整齊,必定是要收拾整齊後才走。
彭曉楠見秦清曼收拾辦公桌,趕緊站起身,說道:“秦同誌,我給你收拾吧?”
“曉楠同誌,辦公桌上的東西我自己收拾就行,辦公室我剛來,還不太清楚,得辛苦你們幾位了。”秦清曼知道辦公室的衛生肯定是彭曉楠幾人在打掃,作為領導,她當然得肯定幾位同誌的付出。
“辦公室是我們大家的辦公室,我們應該多儘一份力。”
梁康跟孟飛聽到秦清曼的話,也都跟彭曉楠一樣站起身。
“同誌們,下班了,早點回家,明天見。”秦清曼簡單收拾一下就出了辦公室,她知道自己一個乾部在,其他人員都不好意思走人。
秦清曼離開了辦公室,辦公室裡的三人才鬆一口氣坐了下來。
這次坐下,三人都沒秦清曼在時那麼拘束。
畢竟秦清曼再年輕也是乾部,跟他們不一樣。
“我就說秦清曼同誌非常好相處,你們還不信。”梁康是最佩服秦清曼的,等秦清曼一走,立刻得意地跟兩個同事顯擺起來。
他們幾人在一個辦公室最少都工作了一年以上,非常熟悉,私下裡說話也很隨便。
“秦同誌第一天來,咱們都不了解秦同誌的性格與脾氣,多注意點準沒錯,而且我能看出秦同誌對工作很嚴謹,我們以後工作也得更認真。”
彭曉楠是女孩子,心細些,這話由她說出來兩外兩人很能接受。
“曉楠,你不是說今天要去你外公家幫忙嗎,你先走,我跟梁康打掃辦公室就行。”孟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臉關心地看著彭曉楠。
三人同事時間不短,平時也聊些家裡的事。
“不好吧,反正辦公室也不大,咱們三人打掃會更快些,我跟你們一起。”彭曉楠並沒有因為孟飛的話就推卸打掃的責任,而是堅持留下來。
“曉楠,你快回吧,辦公室就這麼點大,我跟孟飛打掃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梁康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轉身出了辦公室去拿拖把。
下班了,他們早點打掃完辦公室也好早點回家,彆看天黑得晚了些,但跟夏天比還是沒法比的,這會不趕緊打掃,等回到家天都黑了。
“梁康,孟飛,我明天給你們端茶倒水。”
彭曉楠見梁康他們是真心的不計較,趕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提著包開心地離開了辦公室。
大下雪天的,她當然不愛摸冷水,他們這裡的水能冰得人手指發疼。
幸好辦公室裡的兩個小夥子都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她這個冬天打掃辦公室的機會屈指可數,就算避不開,她也是儘量選擇掃地這樣的活乾。
掃地不用碰冷水,也就不會凍手指。
彭曉楠開開心心走了,梁康跟孟飛老老實實打掃著辦公室,早走一步的秦清曼並沒有回靠山屯,而是在公社門口跟黃婉清彙合。
黃婉清今天隻上了半天班,因為擔心秦清曼這邊的大選,乾脆就請了下午的假,然後就跟鄭美琴彙合在一起到了公社。
黃婉清來了現場才知道秦清曼今天的大選懸念到底有多深,一出又一出的,比看大戲都精彩,也讓她更是佩服秦清曼。
那種情況下,秦清曼居然隻憑借幾句話就翻了盤。
真是太厲害了。
黃婉清後來想了又想,覺得秦清曼反駁韋凡的那些話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都是事實,但她卻清楚的知道如果是自己麵臨那種情況,她一時之間可能想不到如此破局。
這應該就是她父親曾經跟她說過的急智。
有人在麵臨危機時思路條理清晰有急智,有人卻緊張心慌,腦子裡空蕩蕩什麼都想不到,這應該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彆。
“婉清,都讓你彆等了,怎麼還等,外麵多冷。”
秦清曼一出公社大門就看到了黃婉清,趕緊走了過去。
“清曼,我不冷,穿得可多,再說了,我剛剛在國營飯店,飯店裡燒了爐子,不冷的,不信你摸摸我的手。”黃婉清對著秦清曼笑得開心。
同時去脫自己的手套。
“行了,不冷就好,彆脫手套。”秦清曼趕緊阻止了黃婉清的犯傻。
“清曼,襖子特彆暖和,我要離爐子近點,都能出汗。”黃婉清是真的特彆開心,這還是她第一次穿皮襖子,以前在京城也能在商場見到皮衣賣,但她都沒買。
不僅她沒買,她家裡人都沒買,不是買不起,而是要低調。
京城裡越是有身份的人家,家裡就要越低調。
畢竟從主席到總理這些領導人都節儉又低調,能接觸到這層麵的人家也必須保持步調一直,這就是所謂的上行下效,是政治目光與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