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曼能看出黃婉清心情非常好,解釋了一句,“襖子確實暖和,要是以前,我們這裡穿皮的人更多。”
她說的是禁獵前的時候。
他們這裡是林木地區,產糧不多,那時候家家戶戶都能上山打獵,東北因為氣候問題不太適合種植棉花,所以他們這的人冬天穿毛皮比穿棉衣多。
皮毛又透氣又保暖,是冬天最佳保暖的衣物。
解放後,由於人口的急劇猛增,才使得日用品消耗巨大,他們這加上禁獵,皮毛才稀少了很多。
這個年代家裡能穿上皮毛的,那絕對是中產人家。
秦清曼家還是因為衛淩把工作以來的全部積蓄都給了秦清曼,秦清曼才能淘換來不少皮子,不然她也是有心無力。
“嫂子,衛大哥什麼時候回家?”黃婉清突然問了一句意外的話。
黃婉清對衛淩確實是天生的害怕,但她確實又尊重衛淩,眼瞅著衛淩好久都沒回家了,作為妹妹,她有點擔心,特彆是今天王承平這些軍人的到來。
說實話,黃婉清在看到吉普車跟軍人的時候,還以為是衛淩來了。
結果並不是。
不是卻勾起了她對衛淩的關心。
秦清曼知道衛淩一直沒回家引起了黃婉清的懷疑,但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衛淩什麼時候能回家,隻能看著黃婉清嚴肅地說道:“婉清,阿淩該回家的時候就會回家。”
“嫂子,我知道了。”
黃婉清立刻明白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
衛淩是軍人,是駐守邊疆的軍人,這樣的軍人行蹤完全是不固定的,什麼時候回家,什麼時候能回家,都隻有衛淩本人才知道。
“婉清,如果有人問起你阿淩的事,你一概不知道。”
秦清曼嚴肅交代黃婉清,現在黃婉清跟他們住在一起,對於衛淩的部分行蹤是有所了解的。
黃婉清趕緊點頭,“嫂子,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她家裡有不少軍人,知道家屬該遵守怎樣的紀律。
秦清曼見嚇到了黃婉清,趕緊笑著說了幾句其他的話,可以說是岔開了跟衛淩相關的話題。
兩人年齡相差幾歲,共同話題很多。
又都讀過書,有文化底蘊,聊起很多事都特彆的容易。
就在兩人小聲說話時,鄭安國跟錢襄陽從公社大門出來了,他們倆一出來,來接他們回靠山屯的鄭峰也趕著爬犁快速靠近。
“婉清丫頭。”
鄭峰看到黃婉清站在秦清曼的身邊很意外,他還以為今天跟以往一樣得去農場門口接黃婉清。
“鄭峰叔,我中午就請假出來了。”黃婉清看著鄭峰笑。
鄭峰立刻明白了原因,知道黃婉清是不放心秦清曼的大選跑來了公社,他上午沒來,在家裡有點事,結果中午剛過一會就等到了回屯的鄉親們。
這次秦清曼大選來了不少靠山屯的人,這群年輕人腿腳好,走路也快,一回屯就把公社大選的事對留守屯裡的人說了個明明白白。
大家聚在屯口,聽到韋凡跟部分公社乾部為難秦清的時,一個個氣憤填膺的不滿。
怎麼獲得全票投選還得被人懷疑。
難道就不允許被投票人是因為太優秀被所有人尊重!
生氣,靠山屯沒來公社的人都非常生氣,恨不得立刻就衝到公社來給秦清曼討公道。
幸好小夥子們沒賣關子,趕緊把秦清曼後來怎麼收拾韋凡,副縣長,公社社長,還有省軍區的領導又都是怎麼出麵給秦清曼撐腰的事說了一遍。
這才平息了大家的怒氣。
同時一個個喜笑顏開滿意秦清曼當選公社乾部。
鄭峰就是在屯裡知道秦清曼在公社麵臨的危機,掐著時間點,他架著爬犁趕來了公社,今天他的爬犁上可多準備了一個凳子。
“姐,姐。”
鄭峰還沒說話,爬犁上突然傳來聲音,同時厚厚的毯子也掀了開來,露出包裹得跟個球一樣的楚楚。
“楚楚在屯裡聽了鎮上的事一定要跟著來接你們,我想著孩子不占地方,就帶來了,剛剛應該是靠在爬犁上睡著了。”鄭峰看著撲向秦清曼的楚楚,解釋了一句。
鄭安國他們這才知道楚楚跟來的緣由。
“冷不冷?”秦清曼用力抱起楚楚,說實話,她抱得有點費勁。
主要是楚楚這個冬天長肉了,不僅長肉了,身上還裹著這麼厚的衣物,秦清曼這具身體有點纖瘦,抱這樣的楚楚確實有點困難。
楚楚原本以為自己跑來鎮上會被秦清曼罵,都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結果秦清曼不僅沒有罵他,還抱起了他。
小孩頓時感動壞了,抱著秦清曼就是一頓亂蹭,“姐,不冷,我一點都不冷,剛剛裹著毯子可暖和了。”
“那回去吧。”秦清曼見楚楚鼻尖冒出一點汗,就知道小孩是真不冷,趕緊招呼鄭安國等人上爬犁。
彆看這會天色還早,估計他們行到半路天就黑了。
得早點走。
“走,趕緊回家,有什麼話回家再說。”鄭安國也沒打算在公社門口多說什麼,見秦清曼抱著楚楚往爬犁上走,他也拉了錢襄陽一把走向爬犁。
“嘟……嘟嘟,姐,嘟嘟。”
楚楚欣喜過後就是語無倫次的緊張。
“嘟嘟怎麼了?”秦清曼視線不可置信地看向爬犁。
然後就看到鄭安國掀開的爬犁上露出黑乎乎的一團。
這團黑丸子卷曲在爬犁上睡得正香,感覺到毯子被掀開,它才睜開眼睛看了過來,然後就跳起來撲向秦清曼。
鄭安國跟錢襄陽:……
黃婉清對楚楚笑著比了比拳頭。
鄭峰臉上是略微尷尬的笑,“楚楚要跟來,他家的嘟嘟當然也要跟來,反正都不占什麼地方,我就都讓他們上爬犁了。”
自從狼崽子在秦清曼救人的時候立下不小的功勞,整個靠山屯的人對狼崽子都是又喜歡又寬容,根本一點都不帶害怕的。
就連屯裡的幾隻獵狗見到嘟嘟都不叫喚。
秦清曼麵無表情地放下楚楚,然後揪起狼崽子抱在了懷裡,“趕緊上車,咱們得回家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坐在了鄭安國的身邊。
楚楚跟黃婉清對視一眼,兩人吐了吐舌頭,然後都上了爬犁。
人坐好,檢查了一下爬犁上的炭火,見沒問題,眾人才把厚毯子搭蓋在腿上,隨著鄭峰的一聲吆喝,馬調轉身子往靠山屯的方向跑去。
爬犁上,坐的都是自己人,鄭安國也沒等回了屯再說話,直接跟秦清曼說道:“你那間辦公室的組織委員叫做趙春靜,是周經國的妻子。”
這是他之前為什麼不在辦公室多說趙春靜的原因。
秦清曼沒想到周經國的妻子居然占據了公社組織委員這樣的職位,這個職位在公社不顯,但要是在縣裡可就不得了,“趙春靜今天是不是沒有上班?”
她記得今天沒有見到過趙春靜。
“對,趙春靜請了幾天假,據說是傷了膝蓋,走不動道。”鄭安國回答秦清曼的話。
秦清曼卻有了猜想,這趙春靜的請假可能跟高葉芳有關,她記得當初周經國兩口子上門向黃婉清提親的時,趙春靜對高葉芳有多不屑。
“清曼,你得小心一點這個趙春靜。”鄭安國提醒秦清曼。
“書記,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秦清曼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