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房門突然從外麵被大力踢開,滿頭大汗的黃海軍終於趕到,而這會秦清曼剛剛衝進衛家院子還沒進屋,楚楚也還在爬樓。
屋裡的狼藉與周靜雅正在流血的脖子驚住了黃海軍。
“嘟嘟——”黃海軍蹲下身子輕輕叫狼崽子,他雖然不知道衛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他絕對相信這時候的狼崽子正處於暴怒中。
黃海軍跟狼崽子沒有交情,但他在秦家待過,狼崽子是認識他的。
更何況今天還是他帶秦家人來大院的,他相信狼崽子絕對記得自己,他不求狼崽子能看在自己的麵份上乖乖跟自己走,他隻想安撫狼崽子。
隻要能阻止狼崽子傷人,秦家人就能趕到。
黃海軍對狼崽子謹慎又小心的態度讓衛家人敏銳地察覺到狼崽子的厲害。
周靜雅瞪著黃海軍,想發火,但又因為狼崽子,她把即將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嘟嘟,過來。”黃海軍語氣平和地招呼狼崽子,眼裡一點危險都沒有。
狼崽子轉頭看黃海軍。
它認得這個人。
“嘟嘟——”隨著這道叫聲的還有一陣劈裡啪啦的腳步聲,是楚楚趕到了。
楚楚越過黃海軍衝進了房間,一把抱起狼崽子仔細檢查起來。
他剛剛可是聽見槍響,也不知道他家狼崽子傷了沒。
呼哧呼哧喘氣的君君緊跟在楚楚的身後也出現在房間裡,小孩還算有眼力勁,沒礙事,站在黃海軍的身後給楚楚與狼崽子撐腰。
房間裡因為楚楚的到來再次安靜下來。
看著在楚楚手裡乖巧的狼崽子,衛家人跟黃海軍都鬆了一口氣,然後現場的氣氛就更尷尬。
周靜雅流血的脖子傷勢明顯,楚楚卻視而不見……
“你們動了槍,楚楚擔心嘟嘟受傷,他先關心嘟嘟,是人之常情。”黃海軍不得已幫著楚楚解釋了一句,同時也是告訴衛家人,是衛家先動手的。
這就是一筆爛賬。
狼崽子不會說話,主動進的衛家,在衛家發生了什麼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黃海軍唯一能做文章的是就是衛家對一隻小動物動槍。
周靜雅剛退休,曾經也處於高位,什麼人都見過,黃海軍這點小伎倆她一眼就看明白。
這是打算護照這隻狼。
見狼被個小孩抱在懷裡翻看,沒了危險,周靜雅緩緩站起身恢複了乾部的高冷,她不跟個孩子計較,但絕對會找黃海軍的麻煩,“黃海軍。”
“周姨。”黃海軍語氣恭敬,他知道必須給周靜雅一個交代。
狼崽子闖出來的禍挺大,必須得給衛家一個交代,今天就算衛家是一般人家,他們也得給人交代。
“黃海軍同誌,我擔當不起你這一聲姨。”
周靜雅不想跟黃家論交情,雖然隻是麵子情,隻要論了感情,她今天就不能收拾傷了自己的這隻狼,所以今天必須公事公辦。
黃海軍聽懂了周靜雅的提示。
“周同誌,對不起,是我們看護不利,嘟嘟給你家帶來不小的麻煩,我代嘟嘟給你道歉,屋裡的損失我來賠償,你脖子上的傷也需要儘快處理,一切費用都由我來出。”黃海軍任打任罰。
周靜雅卻不想跟黃海軍扯這些沒用的。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
剛剛警衛員擋得及時,她脖子隻是被狼崽子劃傷一點,雖然流了血,但傷口並不深,這會她要真把傷口包紮,還怎麼找那隻狼崽子的麻煩。
“黃海軍同誌,你家養的是狼?”周靜雅發難了。
“對,我家嘟嘟是狼。”回答周靜雅的是楚楚,這會楚楚已經給狼崽子全身檢查完,見狼崽子身上沒有傷,就放了心,狼崽子是他家養的,闖了禍得由他們家擔著,不能麻煩黃海軍大哥。
周靜雅沒想到楚楚會插話。
他們家跟黃家隔壁鄰居,雙方家裡有什麼成員彼此都清楚。
周靜雅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楚楚。
也就是說楚楚不是黃家小孩,狼也不是黃家養的。
想明白這一點,她反而鬆了一口氣,雖然周靜雅不忌憚黃家,但也不想真的跟黃家當麵撕破臉皮,這狼要不是黃家養的,那就容易辦了。
“小孩,你也看到了,你家的狼在我們家造成了怎樣的麻煩,我也不多說,隻提醒你一句,你家的狼傷了人,它今天必須死。”
“我家嘟嘟不會無緣無故傷人,肯定是你們主動先攻擊的它,隻許你們動手,不允許它還擊嗎?它是被動防禦,防禦不違法。”
楚楚天天跟狼崽子在一起,狼崽子的脾氣他最清楚,他相信狼崽子不會隨意傷人。
所以這傷人必須事出有因。
如果不是狼崽子的錯,憑什麼讓他家狼崽子死。
楚楚怒瞪周靜雅,抱著狼崽子站在了黃海軍身後。
周靜雅的話不僅激怒了楚楚,也讓黃海軍不讚同,他是軍人,眼神不錯,周靜雅脖子上的傷他一眼就能看出是皮外傷,這樣的傷都不用去醫院,隻要抹點酒精消毒就沒事。
房間裡看著狼藉滿地,但也是可以打掃整理的。
更重要一點,他到的時候這門可是關著的。
為什麼關門,要是不關門,狼崽子會傷人嗎?
楚楚的話刺激了周靜雅,周靜雅指了指屋裡的狼藉,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傷,問楚楚,“你看看,這都是你家狼鬨騰的,你要搞清楚一點,這是我家,我沒請你們來,你家的狼闖進我家鬨事,你還有理了?”
她是真不想跟個孩子計較,但楚楚的話氣到了她。
“嘟嘟主動上你家的事我道歉,但我不信它平白無故攻擊你們,嘟嘟一直養在我家,從來就沒主動攻擊過人,如果不是感知到危險,它最多撓破點家具。”
楚楚不好解釋嘟嘟為什麼上衛家,但也不信狼崽子故意在衛家鬨騰。
一定是有原因。
然後楚楚就看到狼崽子抓在身邊的毛絨玩具。
這個毛絨玩具跟狼崽子差不多大小,剛剛著急檢查狼崽子身體,他還沒留意。
楚楚看向狼崽子身邊的毛絨玩具,屋裡眾人的視線也都移到毛絨玩具上。
而這原本就是狼崽子進入衛家的根源。
“那是我的玩具,還給我,小狗也得陪給我。”晨晨這會終於反應過來,沒了危險,屋裡也不再鬨騰,他就掙紮著想衝向狼崽子。
幸好警衛員跟周靜雅同時抓住了他的胳膊。
晨晨剛剛雖然也見到狼崽子的厲害,但四歲的小孩根本就不懂什麼是危險,此時見狼崽子在楚楚的懷裡乖巧又聽話,立刻心動起來。
死玩具哪有活玩具好玩,他要楚楚把狼崽子陪給他。
楚楚一聽晨晨跟自己搶狼崽子,也不管這裡是姐夫的家,生氣了:“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看上我家嘟嘟把他關在屋裡才造成了這個樣子。”
還彆說,猜得**不離十。
晨晨是看上狼崽子,想要;周靜雅是想讓狼崽子留下爪子裡的玩具,總總巧合下,這間屋子最終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周靜雅高冷的臉在楚楚的問話中有點繃不住了。
不想再跟一個孩子講廢話,直接看著黃海軍說道:“黃海軍,你也知道外麵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年頭活人都缺糧食吃,還有人養得起狼,我知道狼是吃肉的,你們既然要護這頭狼,那就去相關部門說清楚吧。”
“我家嘟嘟吃肉怎麼了?自己打獵自己吃,不行嗎?”
楚楚是知道革委這個部門的,聽到周靜雅的威脅,臉色黑沉下來。
他不喜歡姐夫家的人。
這家人有人想搶他家的狼,有人想讓他家的狼死,真是太壞了。
“還給你們,誰稀罕你家的玩具。”楚楚不想跟衛家人糾纏,抓起狼崽子身邊的毛絨玩具就扔向晨晨。
剛剛他可是聽見這個小孩說玩具是他的。
楚楚扔得快,狼崽子抓得也快,剛剛飛到空中的毛絨玩具不僅被擋下,還被狼爪子勾出一道長長的線頭,線頭挺長,差點就讓毛絨玩具開膛破肚。
“奶奶,我要那隻小狗,我要那隻小狗,你快抓給我。”晨晨這會眼裡早就沒有了毛絨玩具,全身心都是狼崽子。
因為狼崽子在楚楚的懷裡太乖了。
麵對晨晨的鬨騰,周靜雅臉色不好看,楚楚臉色更不好看。
“嘟嘟是我們家的人,你怎麼好意思要彆人家的人,要是我看上你,是不是也能跟你家的人把你要過來玩耍。”楚楚氣得都想揍撒潑打滾的晨晨了。
這樣的小孩在他們靠山屯早被打了。
熊孩子就得多挨幾次揍,揍挨多了才老實。
黃海軍見晨晨鬨騰,也頭疼,他知道衛家對這個孫子的疼愛,不得不再次出麵:“周同誌,嘟嘟還小,是隻動物,不懂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多擔待一點。”
他是真的想說周靜雅太沒肚量了。
嘟嘟在衛家雖然鬨騰得是過了一點,但又沒出什麼不能溝通的事,加上他們這邊也賠禮道歉了,怎麼就抓著嘟嘟的狼的事沒完沒了。
嘟嘟是狼咋了,狼崽子平時有多乖巧他是知道的,進了衛家就鬨騰,肯定有問題。
這問題可能還牽扯到衛淩。
他隻是想到這是衛淩的家事不好參與,又不代表他真的看不出問題。
“城市不能養狼,這隻狼必須處理,它攻擊力非常強,一般人不是對手,這頭狼今天能闖進我家傷了我,要是闖進彆人家傷了其他人,傷了孩子怎麼辦,我記得狼不僅吃肉,還吃人。”
周靜雅不打算放過狼崽子。
她這輩子活得順風順水,唯有一件事心中不滿,這不滿也藏在心中多年,因為狼崽子動了毛絨玩具,她就不打算放過狼崽子。
“我家嘟嘟不吃人,它還喝奶的,我們家也不在城市裡,我們靠山屯夠大,足夠嘟嘟跑,屯裡那麼多小孩都跟嘟嘟玩,可沒誰被嘟嘟傷過。”
楚楚一聽周靜雅說嘟嘟會吃人,氣都快氣死了。
“狼還小,你們現在管得了可不見得長大了還管得了,看看我家的樣子,這就是你們的管教?你家的狼是我請來的嗎?”周靜雅的話堵住了黃海軍與楚楚的嘴。
狼崽子確實是自己闖進衛家的。
周靜雅的話確實也有一定道理,要是下次再管不住狼崽子闖進彆人家,傷了小孩又該怎麼辦?
“您放心,我們回去後就把嘟嘟放歸山林,這會我們帶走也會用繩子拴著,不會再給它鬨事的機會,周同誌,嘟嘟給你造成的所有損失我都陪,你彆跟嘟嘟計較,它還小,是條生命,它也有生存的權利,請給它改過自新的機會。”
秦清曼已經來了一會,也聽清楚周靜雅的意思。
交出狼崽子,這絕對不可能。
見到房間裡又陷入僵局,秦清曼不得不出麵,跟在她身邊的是烏春華。
烏春華跟周靜雅是一輩的人,平時見麵也打招呼。
這會跟著秦清曼進門,直接就走向周靜雅關心起晨晨跟周靜雅脖子上的傷。
麵對烏春華的笑臉,周靜雅還真不能像對待黃海軍那樣,她知道烏春華出麵是為了狼崽子,但她還真不會為了烏春華就放過狼崽子。
麵對突然進門的秦清曼,周靜雅視線轉了過去。
她不認識秦清曼,但這會知道秦清曼是狼崽子真正的主人,正主出麵,她也不就不兜圈子了,“傷了人的狼必須處理掉,一會大院警衛隊的人就能到。”
“周同誌,真不能放過一條幼小的生命嗎?”秦清曼在心裡歎息。
她是真不想這種情況下跟周靜雅見麵。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規矩不能亂,要怪就隻能怪你們不該把它帶到大城市,帶來卻不看好是你們不負責,是你們害了它。”周靜雅能看出秦清曼是個很聰明的人。
“姐——”
楚楚抱著狼崽子跑到秦清曼身後,緊緊抓住了秦清曼的衣服下擺。
他聽懂了周靜雅的話。
秦清曼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周靜雅的話,而是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毛絨玩具,她剛剛可是看清楚了狼崽子對這個毛絨玩具的在意。
“放下。”
周靜雅見秦清曼去撿毛絨玩具,臉更冷,快步走過來打算把毛絨玩具拿在自己手裡。
秦清曼卻沒讓周靜雅得手。
她比周靜雅高,隻要把毛絨玩具舉高,周靜雅就拿不到。
周靜雅沒想到一個外人在自己家不給自己留麵子,要不是烏春華與黃海軍在,憑秦清曼擅自拿自己東西的舉動就可以命令警衛員把人拿下。
“這個玩具很特彆啊。”
秦清曼細細打量著手裡的玩具,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她雖然還沒看出這個玩具有什麼特彆,但她絕對相信這個玩具有問題,可能跟衛淩有關。
狼崽子不可能無緣無故闖衛家,而是聞著衛淩的氣味來的,這個玩具狼崽子一直抓著,就說明這個玩具是整個衛家衛淩氣味最深的。
“你還給我,這是我的玩具。”
晨晨見小狗沒自己的份,玩具還被人拿著,不滿了。
“小朋友,你能告訴我你平時是怎麼玩這個玩具的嗎?”秦清曼大方地把玩具遞了過去,她想知道狼崽子對周靜雅動手的根源。
“你這該死的東西,我打死你,打死你。衛淩,你怎麼不去死,不去死!”
晨晨接過玩具就按照平時起床氣的樣子折磨玩具,比周靜雅開口阻止快了那麼幾秒。
晨晨的話與動作一起,所有人都震驚了。
誰也不信一個四歲的孩子能主動說出這種話的,必定是學的大人。
衛家誰最不喜歡衛淩,秦清曼知道。
秦清曼看向周靜雅的目光冷了下來,她的丈夫不容許任何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