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和幾個隊友分彆打了一架,對他們的實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蔡家兄妹裡, 蔡陽是法修, 蔡娥是武修, 兩人是都是家族傾力栽培的後輩, 後來又做了幾年散修,各項能力都十分出眾。張斐然在修劍一道上很有天分,又在外遊曆多年, 實戰經驗相當豐富。
而文茜有點不尋常,她的旗子就有些乾坤, 更彆說是那萬獸圖和被收為靈寵的五羽彩鸞,修為不是最高,實力卻最強。
至於向天涯……她懷疑他是故意往自己頭上潑臟水,好讓人把注意力放到他混亂的男女關係上, 而不是他的實力。
可能算是另類的韜光養晦吧。她沒有多問。
總的來說, 小夥伴們意外地給力。
養了約莫一個月的傷, 除了蔡娥還需要調養,其餘人恢複了七八成,可以擼起袖子乾活了。
他們直接把目標對準了季家的獸穀。那是一個山間盆地, 季家在那裡設下陣法, 用以喂養妖獸,其中,就有可以飛過雲海的青雀。
所以, 這一回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借著襲擊季家的名頭, 悄悄偷幾隻青雀出來送信。不過,獸穀不比妓-院,不說陣法,看守的人就不在少數,需要提前踩點謀劃。
好在文茜收了五羽彩鸞,它靈智已開,飛上幾圈就能將地形囫圇記下來。文茜按照它傳回的訊息,在絹布上畫出了獸穀的地形。
整個山穀猶如一個大肚花瓶,入口窄,裡頭寬,季家在裡麵布了數個陣法,環環相扣,一旦有人破陣破陣,季家的人就會馬上得知,到時候就是甕中捉鱉,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
殷渺渺對季家不了解,問道:“強攻不行,能混進去嗎?”
文茜垂眸想了會兒:“曹家。”
殷渺渺想起坐黑車的曹家車隊,他們給季家運送妖獸的飼料,確有可能進的了獸穀:“看曹管事不像是肯為此冒險的人。”
文茜勾起唇角:“若是不肯,逼得他肯就是了。”
“不錯,威逼利誘,不信他不肯。”蔡娥看著是個麵團似的小姑娘,心腸卻早已磨得冷硬,對曹家隻有不屑,沒有憐憫。
殷渺渺輕輕歎了口氣,四大家族欺人太甚,其實沒有人能獨善其身,但真正醒悟過來願意反抗的寥寥無幾,大多數人寧願裝瞎扮聾,做人鷹犬,也不想睜開眼看看這個世道。
隻要日子勉強能過,隻要倒黴的不是自己,人們就情願忍耐,要是彎腰不夠,跪下也可以,說不定看在自己聽話懂事的份上,對方就願意鬆鬆手,饒過一條賤命呢?
這固然是一件悲哀的事,卻無可指責。殷渺渺自己就曾做過一樣的事,危機來臨時,更乖巧,更恭順,盼著父母看在她謙卑如狗的份上,能為她考慮一次。
一次就好,一次就能活下去了。
隻是沒有,他們沒有給她苟延殘喘的機會。
她因此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威逼利誘,有時亦算契機。
“就按你說的辦吧。”殷渺渺道,“有什麼是我們能做的?”
文茜抬眸看了她一眼:“恐怕需要大家都配合我一下了。”
*
曹家原先也是正經的修煉家族,祖上出過金丹真人,頗有些傲氣。故而季家招攬時並不願意屈就,隻是沒有想到季家那時打著殺雞儆猴的主意,見曹家人不肯,二話不說就來了個金丹真人,乾脆利落地殺了曹家家主,又問:“肯還是不肯?”
還是不肯。
季家便又殺了領頭的幾人,再問:“肯是不肯?”
一連殺了幾十人,最後隻剩下幾個煉氣的後輩,曹飛見曹家血脈要斷絕於此,不得已,隻能肯了。
季家為了立威,下了狠勁磋磨,將養殖妖獸飼料的差事派給了他們。自此後近百餘年,曹家都做著這樣下等的活計,毫無往日的風光可言。
憋屈是憋屈的,可曹飛不敢拿曹家的骨血冒險,隻能忍下這口氣。
萬獸大會的事兒一出來,他就嚇得肝膽俱裂,生怕季家知曉是他偷偷把文茜帶進了季城,提心吊膽了幾日,好幾個修士都被逮出來割了腦袋掛在城牆上,他這邊居然安然無事。
曹飛一邊感慨祖宗保佑,一邊馬不停蹄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
離開季城後的第五日,他再次見到了文茜。
是夜,荒郊野外,月黑風高。
騎獸在警覺性上遠比人類出色,人影未見,它們就騷動不安。曹飛心覺異樣,剛想起身一探究竟,就見一陣煙霧飄來,騎獸打了幾個噴嚏,咚咚幾聲,接連暈倒在地。
他心知不好,立刻取出法器:“誰?”他一站起身,就發現周圍的景色變了,隨行的人全都消失不見,顯然是陷入了陣法之中,“誰在那裡?”
“曹飛,又見麵了。”文茜從霧中走來。
一看是這位姑奶奶,曹飛又恨又懼:“你又想乾什麼?”
文茜雙目亮得嚇人:“想請道友幫個忙。”
曹飛冷冷道:“我帶你入季城已是仁至義儘,文道友,彆逼我和你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