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館的建造秉持著天圓地方的理念,底樓正正方方, 二樓是一個中空的圓環, 每個廂房都有一扇窗戶正對著一樓, 便於觀看。
現在, 底樓的屏風全都被撤走了,一個偌大的圓台浮現,而後, 白羽紛飛,一名妙齡女子登台, 頭戴羽冠,亭亭玉立。
蕭聲起,她翩翩起舞,手腕上貼著的羽毛微微顫動, 猶如一隻快活的鳥兒。
殷渺渺倚在窗邊觀賞:“這是什麼舞?”
“霓裳羽衣。”露華濃斟酒給她, “喜歡這個?”
殷渺渺道:“遠不如你。”
“自不如我。”露華濃抬眸, “我掛牌到現在,還沒人能越過我去。”
“是是是,你最美, 我最喜歡你。”殷渺渺握住他的手, 轉頭對兩個師妹道,“我是不敢評判了,你們覺得如何?”
有露華濃珠玉在前, 朱蕊自在了許多, 津津有味地看著:“跳得很好呀。”
露華濃道:“才剛剛開始呢。”
那女子跳完霓裳羽衣舞後便退下了, 又是一名女子上了台,她身上隻披了一件薄紗,豐-乳-肥-臀,身材曼妙至極,琵琶聲嘈嘈切切,她扭動腰肢,儘情展露身上的每個部位。
“這個有趣。”殷渺渺說。
那女子熱舞終了,先前戴著羽冠的女子又上了台來,對麵的包廂裡拋出了幾支紅玫瑰,隔壁的包廂裡卻丟出了白玫瑰,一時間,圓台上花雨紛飛,煞是好看。
朱蕊看著好奇:“這是乾什麼?”
“打賞。”露華濃從矮幾上的瓷瓶裡抽出兩色玫瑰,“喜歡的話可以丟花下去。”
朱蕊吃一塹長一智:“隨便丟嗎?”
“一枝花一百靈石。”露華濃莞爾,“得到的花就是他們出局的費用。”
朱蕊:“……”她突然明白任無為給的一萬靈石是乾嘛用的了,不是叫她們競拍,而是一擲千金來著。
殷渺渺眼疾手快抽了一支紅玫瑰丟了出去。露華濃橫她一眼:“你有花不能送給我?”
“我是看四師妹喜歡,替她扔的。”殷渺渺麵不改色。
朱蕊:“……”她喜歡跳霓裳羽衣的。
露華濃捉住她的雙手:“下不為例。”
“好好好。”殷渺渺就看個新鮮,起身回桌邊喝酒,“三師妹不去看看?跳得不錯。”
寒杉獨坐一頭,仿佛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好吧。”殷渺渺也不勉強,又取過玉冊來,“那弄吃的,時間還早呢。”
這寒杉倒是不排斥,選了幾樣點心和酒水:“這個‘櫻桃酒’好喝嗎?”
殷渺渺一本正經:“好喝!”
寒杉點了這個。
不多時,有個侍女捧著一壺蜜色的酒過來了:“您要的‘櫻桃酒’,現在喝嗎?”
坐在寒杉身邊的少年道:“我來。”
那侍女微笑著告退了。
少年問:“我為仙子斟酒可好?”
寒杉遲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汗毛倒豎,她也長了教訓,果斷道:“不了,我自己喝。”
少年滿臉失望。
殷渺渺忍不住笑意:“蓮生,我的師妹是不是孺子可教?”
“是。”露華濃眼中也帶了笑意,“可惜了櫻桃酒。”
寒杉一聽,手裡的酒壺就成了燙手山芋,忙不迭推開:“我不喝了。”
白逸深道:“寒師妹放心,酒隻是普通的酒。”
寒杉沒吭聲,臉上寫了四個字——你當我傻?
白逸深就拎起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了下去:“寒師妹,我未曾騙你。”
“不,他騙你。”露華濃站起來,款款走到白逸深身旁,指尖撫過他的肩頭,“這才不是櫻桃酒。”
寒杉:“……”
露華濃笑盈盈地拿起酒壺:“仙子,我來為你斟酒可好?”
寒杉也有點吃不消他,不自然地彆開視線:“不如你先給我師姐斟一杯。”
“你師姐去討好彆人了,我才不要和她喝。”他手指勾著酒壺的手柄,假作落寞,“仙子不肯嗎?”
他斜斜站在她身邊,體態風流,花嫣柳媚,怎一個惑人了得?寒杉拒絕的話堵在喉嚨口半天說不出來,情急之下,脫口叫道:“師姐!”
殷渺渺眨著眼:“紅塵美色,也是煉心,不是誰都能求得了他幫忙修煉的。”
寒杉本來對見識一事嗤之以鼻,她隻是不喜歡這樣的事,它們又如何能迷惑得了呢?但露華濃往她身畔一站,那雙顛倒眾生的眼睛望著她,她就知道真有其事。
就在她進退兩難時,有人推門而入:“朱師妹在嗎?”
朱蕊一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就在殷渺渺身邊坐下,眉間微蹙,愁緒頓生。殷渺渺瞄她一眼,淡淡道:“誰?”
來者是個錦衣男子,頭戴玉冠,腰係玉佩,儼然也是衝霄宗的親傳弟子。他本是衝著朱蕊來的,誰知道一進門就看到了露華濃,眼睛立即瞪大,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是、是,沉香閣主人?”
“正是。”露華濃微微頷首,“我道是誰,原來是範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