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了性命!
殷渺渺的心又跳動了起來, 顧不得深究,隻關心傷勢:“如何?”
那醫修道:“他經脈本就受損, 又被人傷及心肺, 現在是保住了一命,日後卻不好說。”
殷渺渺深吸了口氣, 徹底冷靜下來:“性命無礙就好,有什麼對他的傷勢有好處的, 你儘管說來。”
醫修思忖道:“恐怕得用生息丹養著了。”
生息丹歸倒是不貴, 一百靈石一顆, 但需要每天服用,長久以往,沒幾個修士能供得起。
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算大事, 殷渺渺暗暗鬆口氣:“他什麼時候能醒?”
“我還要再施一回針,大概這幾天裡就能恢複意識。”
殷渺渺道:“麻煩你了。”
醫修又為露華濃紮了幾針, 他的氣息慢慢平穩了下來。殷渺渺握著他的手, 混沌的大腦重新開始運轉,問白逸深:“你沒有看到襲擊他的人?”
白逸深始終未走:“沒有, 可能是感覺到我來就離開了。”
殷渺渺檢查著露華濃的傷口, 他是被人當胸刺了一劍,劍上無毒,但乾脆利落,行凶者不是泛泛之輩。
“以蓮生的性格, 怎麼都不可能與人結仇, 是誰要殺他?”她喃喃道, “難道是衝著我來的?”
白逸深抿了抿唇:“你有仇家?”
“不好說。”殷渺渺記憶裡不曾和人結下血海深仇,但保不準有人心理陰暗,對付不了她就對蓮生下手,“有可能是彆的緣故。”
她說著,忽而發現露華濃的手裡握著什麼東西,他攥得很緊,哪怕昏迷了也沒有鬆開。
會是行凶者的線索嗎?殷渺渺連忙俯身查看,繼而大吃一驚,那居然是她送給他的紅線。
也僅僅隻是紅線,串著的琥珀不見了。
“怎麼可能?”她仔細檢查了一下紅線的斷裂處,果真是被人以暴力斬斷,露華濃的手腕上尚留著被奪時留下的血痕。
這不是殺人,而是奪寶!
居然那塊琥珀惹來的殺身之禍?
莫非對方要搶,蓮生卻因此物是她所贈不肯鬆手,這才使得對方痛下下手?
這琥珀裡有什麼特殊之處,竟然這般惹人覬覦?
殷渺渺隱隱覺得這事非同小可,思忖半晌:“我要帶他回翠石峰去,這裡太亂,恐生事端。”
白逸深驚訝道:“你怕凶手會進宗門下手?”
“我不知道。”殷渺渺緊皺眉頭,“現在什麼情況都不清楚,我不敢冒這個險。”
白逸深以露華濃的安危為上,沒有理由反對:“也好。”
殷渺渺垂眸沉吟片刻,突然問:“白逸深,事發突然,你救了他,我不該有所懷疑,隻是這件事委實蹊蹺,我有個問題一定要問你——你和蓮生是什麼關係?今天又是為了什麼去找他?”
她對露華濃與白逸深的關係疑惑已久,說是客人,白逸深元陽尚存,又素來是冷淡疏離的性子,怎麼都不像是會去緣樓的人。可他對待露華濃的態度十分特彆,兩人一看就相交匪淺,實在不能不叫人心生疑竇。
然而,白逸深淡淡道:“我不能告訴你。”
殷渺渺皺起眉:“為什麼?”
“我答應他不會說的,能告訴你的是——我認識他比你早很多,我絕對不會傷害他。今天去沉香閣是因為你有任務在身,我避開你去看看他。而你不在的十多年,都是我在照應他,你不需要懷疑。”
殷渺渺疑惑更甚:“你在他掛牌之前就認識他了?”
白逸深點了點頭:“他若是想和你說,自然會告知你。我既然答應了他不說,就絕不會違反承諾。”
殷渺渺想起當日他與寒杉的對話,心中信了幾分,又想他願意以昂貴的複血丹救命,必然有些情分,故而暫且拋開此事不提:“那麼,你應該和我一樣想要找出傷害他的人吧?”
“那是自然。”白逸深平靜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殷渺渺說道:“我帶蓮生回翠石峰,你去趟沉香閣,看看是否能夠發現線索。”
“好。”白逸深答應下來。
兩人便兵分兩路。
殷渺渺帶著露華濃回了翠石峰,叫韓羽替自己去思過洞照顧朱蕊,又讓懸壺院出身的杜柔去買些生息丸備著,忙完一切,才坐到露華濃身邊守著他。
他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家常衣衫,豔麗的容光失了血色,肌膚蒼白得幾近透明,好似雨天蜷縮在屋簷下瑟瑟發抖的小貓,可憐又可愛。殷渺渺靜靜看了會兒,俯身吻住他的眼睛:“不會有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在修真界,斷肢再生、脫胎換骨都是常事,他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