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盼兮贏下了自己的比賽。
她修煉的功法十分特殊, 將靈氣聚為細針, 通過掌法的掩飾,不斷刺入對手的體內。對手對她有輕視之心,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成為板上魚肉, 被她一掌打到起不來身。
要殷渺渺點評的話,齊盼兮的表現十分出色,可側耳一聽,人們的說法居然是——“色是刮骨鋼刀啊, 他被盼兮仙子迷暈了頭,能不輸嗎?”
說這話的時候, 齊盼兮就在一旁,大約也聽見了。但她若是會把這些汙言穢語放心上,也就混不到這個地位了, 當下旁若無人地撩了撩頭發, 漫步走開了。
周邊的幾個男人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勾得人心頭癢癢, 一邊心裡頭罵“蕩-婦”,一邊又惋惜齊盼兮怎麼不多看他們一眼,不然, 溫柔鄉裡銷魂的不就成他們了?
此所謂人性。
殷渺渺沒有再看, 轉身往另一處擂台去了。
擂台在上一回合的比試中被毀壞, 仁心書院的人正在忙著重建, 台上無人, 前來觀戰的人卻隻增不減,原因無他,這是雲瀲的比賽。
同為三大宗門最被看好的對象,慕天光和遊百川的比試堪稱驚豔,雲瀲卻因為輪空而不見蹤跡,更叫人納悶的是,明明人就在紫微城,偏偏沒什麼人見過他。
若非冊子上言辭鑿鑿記錄了他的姓名來曆,眾人都要懷疑是查無此人了,好不容易等到他首次比賽,好奇心爆棚的、探究對手底細的、看熱鬨的……把擂台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雲瀲的對手,來自幽水宮。
幽水宮位列七大門派之一,名聲卻遠不如其他門派來得響亮,蓋因世人普遍認為,幽水宮的功法皆是旁門左道,不登大雅之堂。
他們擅長什麼呢?采-補、控屍、煉毒、養蠱、下咒、請靈……說不上大奸大惡,卻也不是正經的道修之法。
可是,他們的功法對於資質的要求較低,大千世界萬萬人,資質好的幾何?若走不上道修之路,能夠以外物踏上修煉之途,未嘗不是天道給予的生機。
正因如此,即便道修看不上幽水宮的功法,也承認它七大門派之一的地位。
“好了。”擂台建好,負責的儒修就道,“請比賽者上台。”
話音剛落,一個外表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登了台,她隻穿著短衫短裙,露出白嫩的細腰和纖瘦的小腿,烏黑的頭發纏繞著五色彩線,編成辮子垂在胸前:“我是蘇小蠻,聽說我的對手是衝霄宗的人,怎麼還不來?”
這話說得委實不客氣,換做旁人,怕是叫人以為在挑釁,然而這少女臉頰微肥,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睛格外靈動,誰也對她生不起氣來,隻覺可愛。
喬平大起戲弄之心,逗飛英:“這小姑娘很可愛啊,你喜不喜歡這樣的?”
飛英嘴角抽搐:“喬師兄,看人不要看皮囊,我說不定該叫她祖奶奶。”
喬平遺憾:“你太不好玩了。”
飛英:“……”又把他當小孩子逗,受不了,他轉移話題,“雲前輩呢?還不來嗎?”
殷渺渺指了指:“喏。”
飛英定睛看去,忽而驚覺雲瀲已經在台上了,白衣逆著光,仿佛融化在了陽光裡,叫人一時沒有注意:“啊,我記得雲前輩的道號是含光吧,真的很貼切啊。”
蘇小蠻眯著眼睛:“道友,請指教。”
雲瀲說:“請指教。”
蘇小蠻雙手交叉,留在鬢邊的發絲無風自動,綠色的煙霧從她身上溢出,如同雲霧籠罩在了她的周身。
“蠱毒啊。”向天涯神出鬼沒,“這小姑娘挺難搞的。”
殷渺渺問:“事情聊完了?”
“嗯。”
“果然還是答應了。”
“彆給我丟刀子了,傷在我身,痛在你心啊。”
“你想多了,我沒有心。”
喬平和他們離得不遠,聽了個一清二楚,悄悄問飛英:“我老早想問了,他們倆什麼關係?”
飛英幽幽說:“我還是個寶寶,隻知道有些人晚上冷得睡不著覺要抱在一起才能取暖,具體是什麼我不太懂,喬師兄你懂嗎?”
喬平裝得像模像樣:“什麼意思,我也不懂,小師叔你懂嗎?”
慕天光淡淡道:“消停點。”
“嘿嘿。”
“嘻嘻。”
例行調戲小師叔的二人並不知道,他們默默給彆人立了個fg。
扯遠了,再說台上。
蘇小蠻放出的綠色煙霧實際上不是霧氣,而是無數隻飛蟲,它們細如灰塵,無孔不入,渾然一體,又能隨時分離,躲無可躲。
“去。”蘇小蠻一抬手臂,直指對手。
飛蟲如潮水般湧去。
雲瀲沒有動,想了想,低頭向台下望去,目光對上殷渺渺,似有征詢之意。殷渺渺怔了怔,忍不住笑起來,指向路邊種著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