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事,食髓知味了以後,幾人能夠放開手?她是不能的。慕天光這樣的性子,一旦沾染,怕是免不了痛苦,不如初時就懵懂,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不會對道心有所妨礙。
但慕天光不懂她的苦心,他有他的執著,緊緊握住她的手臂:“告訴我。”
殷渺渺好氣又好笑,半晌,問他:“不後悔?”
他搖了搖頭。
也罷,是他自己的選擇……她笑歎了聲:“那你就自己看看。”
一直抱緊她不讓她走,兩人的姿勢還維持著原樣呢。
慕天光隨著她的視線往下看,目光定格在了衣衫交疊處。好一會兒,他伸手握住了衣袂,緩慢而堅定地掀到了一旁。
生命大和諧的真相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眼中。
驚奇、震撼、恍然、窘迫、羞恥……數不清的情緒在他胸口翻滾,卻一字也吐不出來。
殷渺渺輕巧地脫身,係好脫下的紗裙,悠悠道:“彆這麼吃驚,男為陽,女為陰,當然長得不一樣,要不然怎麼交合呢?”
慕天光怔怔地看著她,徹底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傻了?”她整理好衣衫,湊到他麵前,往他臉上輕輕吹了口氣,“醒醒啊。”
慕天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真傻了。”她笑了笑,拿了塊帕子給他,“清理一下,天快亮了。”
*
事後永遠都是最尷尬的[微笑.JPG]
今天他們要爬第三座山,同樣積雪深厚,難以攀爬,若非借助靈力踩踏,一腳下去能直接沒到大腿根。
殷渺渺試圖裝作全神貫注地爬山,奈何身旁的人不知怎麼回事,如影隨形得跟在她身後,偶爾動作幅度大些,兩個人的袖子就會交纏在一起。
他應該是想親近她,又不敢,抑或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如少年般笨拙。
山路崎嶇,他慢慢縮短著二人間的距離。在攀上一處陡坡時,他終於首次超過了她,搶先登了上去,而後回過身,對她伸出手,仿佛無比自然地要拉同伴一把。
就在這一刹那,殷渺渺感覺到了他的可愛,不忍心戳穿,假裝不知道,把手放進了他的手心裡。
他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上去。
然後再也沒有鬆開。
雪漸大漸密,視線受阻,不得已,他們在一處山洞前停了下來。殷渺渺道:“天氣越來越壞了,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
他點了點頭:“好。”
這是他們第一次發現山洞,可惜不深也不大,不能撐開帳篷——說起帳篷,露宿多日後,殷渺渺發現帳篷上篆刻的陣法受到了損傷,多半是積雪的緣故,所以今天有山洞住,她就不準備在外露宿了。
沒有了帳篷阻擋低溫,殷渺渺在儲物袋裡翻了翻,找了毯子和被褥出來:“你有嗎?”
有。慕天光行事雖不講究,但出門曆練,該配有的東西不會少,但他說:“在喬平那裡。”
“哦。”她點了點頭,眸中笑意閃過,“那要和我擠一擠嗎?”
他道:“多謝。”
一床被子兩個人蓋,自然得肩並肩坐在一起了。
殷渺渺照例摸了酒壺出來,恢複靈力的同時也暖了身體:“要喝嗎?”
他搖頭,握住她的手,將她周身的寒氣凝聚到自己這邊來。殷渺渺若無其事地喝著自己的酒,過了會兒,突然問:“是想感謝我嗎?”
感謝?慕天光怔了怔才懂她的意思:“不,不是。”
“不是嗎?我以為你是在意昨天的事。”她笑了笑,“不用在意,也不需要負什麼責任。”
他的心驟然被無形的手攥住,呼吸艱難:“你想我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要是你不想,又何必幫我?”
“誰說我不想啊。我隻是想你知道,這隻是件很普通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用這麼委屈自己。”她抬了抬兩人交握的手,示意他不必這麼照顧她。
他的情緒緩和下來:“沒有委屈。”
她輕笑了聲:“那為什麼一直看著我,牽我的手,替我擋雪驅寒?”不等他回答,自顧自道,“這世界上的好有很多種,父母對孩子的關愛,成人對幼童的愛護,強者對弱者的憐憫……但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不外乎是三種情況。”
“要麼是負責任,要麼是想和她睡覺,要麼就是喜歡她,然後想和她睡覺。”她托著腮,笑意盈眉,“你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