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光就真的在外麵等著不進去了。
雪在下,他閉眼感受了片刻, 喚出雪際劍, 將幻境內體悟到的要訣融入其中,輕輕一揮。
氣湧如潮, 雪浪翻飛,鬆軟的積雪如實地呈現出了這一劍的威力。
遠勝從前。
慕天光心中泛起淡淡的喜悅, 對於劍修而言,沒有什麼比劍藝精進更讓人高興的了。趁著體悟尚在,又逢寒雪,他抓緊時間悟起劍來。
殷渺渺沐浴完畢, 見到的就是朦朦的雪夜裡,他揮劍悟道的場景——不得不說, 很美。慕天光有一種克製而冷淡的美, 不染俗塵時高潔,沾了世情亦不曾消磨,反而鮮豔動人,像是雪地紅梅,再也不能挪開視線。
她沒有打攪他,撩開一絲門簾,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
許久,他自玄妙的境界抽離,一眼就看見了她:“你好了?”
“進來吧。”她招招手, “天都要暗了。”
慕天光掀簾入內, 浴桶冒著熱氣, 乾淨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她簡單道:“休整一下,明日下山。”
“好。”他應著,遲疑了下,還是解開了衣衫。
殷渺渺體貼地沒有多看,背過身去,借著燭光抄錄新學到的掌法,失憶過的人再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記性了,用文字記下最牢靠。寫完招式,她又將自己的體悟以及盛美人的對敵組合逐一寫下,期間迸發出不少靈感,溫故而知新,古人誠不欺我。
做完,已是夜半。
慕天光隻穿著中衣,墨發散下,比平日裡瞧著多了幾分溫情。殷渺渺看看他,收了筆墨,在床上對他招手。
他走過去,坐到她的旁邊。
過了會兒,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
燭光搖曳,在一側的帳篷壁上投出兩人依偎的畫麵。
慕天光突然道:“渺渺。”
“嗯?”殷渺渺下意識地應了聲,轉而回過神來,失笑道,“嗯。”
算是允了他叫自己名字。
他微感窘迫:“你也可以直接喚我的名字。”
“哦,看我心情吧。”她不冷不熱。
慕天光:“……”
她掙脫了他,鋪被子睡覺:“我要睡一個時辰,你不許來吵我,回頭我來替你,你也睡一個時辰。”
經驗告訴她,要修複神識的損耗,最好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覺。
“好。”他一口應下,“我守著你。”
殷渺渺笑笑,閉眼睡去了。
一個時辰後,她按時醒來,換慕天光休息。他雖然覺得自己打坐一個時辰就足以恢複精神,但沒有反駁她的好意,躺進了她睡過的被窩裡。
被褥帶著她的香氣和溫度,出人預料地適意。
困意襲來,他比想象得更快入睡了。
醒來時,他發現她就靠在自己枕畔,輕輕撫摸著他的麵頰。“醒了?”她湊過去,在他唇角親了下,“你睡著的樣子真可愛。”
慕天光不自然地彆開了麵孔。
“怎麼,覺得對男人用可愛這個詞很不合適?”她枕著手臂,輕聲笑,“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可愛’是什麼意思?是讓人喜愛,懂嗎?”
他抬起眼眸:“你是什麼意思?”
她吻了他一下,在喉結上。
清晨初醒,血氣方剛。
他情動難忍,忍不住伸手攬住她的腰貼向自己,隔著衣料慢慢磨蹭,愛欲如星火,逐漸難以控製。而殷渺渺放棄了對身體的主導,隻是撫著他的麵頰,引導他親吻,舌尖勾著舌尖,貝齒咬著唇,酥麻感傳遞到小腹,兩人緊緊貼在了一起。
悟性在什麼時候都很重要,練劍是如此,魚水之歡亦是如此。這一次,慕天光不再需要她的引導,已經知曉該在茂密的森林中尋訪隱藏的幽徑,該循著本能,該等待雨後,慢慢的,屏住呼吸。
窈窕深穀,流水潺潺,得遇美人,鳥棲碧桃。
帳中彌漫著交織的喘息。
雲雨歇了。
殷渺渺問他:“這種時候,你會覺得後悔或是厭惡嗎?”
他搖了搖頭。在秘境中墜入情障固然超出他的預計,然而此事並非一念之差,而是早有征兆,跨出這一步,是他道心不堅,是必然的結果。
“那你有什麼感覺?”殷渺渺很好奇。
慕天光想了想,如是道:“平靜。”
“平靜?”她訝異,“為什麼?”
他遲疑了下:“不知道,許是欲隨精出,心不受擾,故而平心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