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飛英在經過半個時辰的摸索之後, 終於找到了另外幾組壁畫:一組表示, 如果暴力破解,穴室就會坍塌, 把所有人都活埋在裡麵;另一幅則繪聲繪色地向他們描述了, 如果什麼都不做, 那麼最終人會“消失”。
飛英的心情一言難儘:還不如不發現呢。
喬平按著他的肩膀, 安慰說:“至少我們排除了錯誤選項。”
但是, 給辛劍的時間到頭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被無限放大帶來的聲音以及漸漸憋悶起來的空氣, 無疑不讓人覺得煩躁不安。碎星城主生怕被人搶了先機,果斷道:“差不多了吧?”
辛劍麵色一白, 然亦知無退路, 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劃破手心按在了壁畫上。
說來也奇怪,鮮血觸碰到石壁就被一滴不剩地吸收了, 浸潤了血液的凹槽像是得到了足夠的能量,慢慢發出紅光來,一幅以血液勾勒的烏鴉圖緩緩呈現在眾人的麵前。
滴答。辛劍鬢邊的汗珠墜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 越來越多的冷汗淌下。原本汗如雨下隻是個形容詞,可他的汗流得那麼多, 滴落在地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仿佛是真的下起了雨。
流了這麼多汗, 辛劍的情況自然不算好,他感覺到手被牢牢吸附在了石壁上,巨大的吸力使得體內的血液源源不斷地被汲取出來。
身體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救、救……”救救我!他用儘全身力氣調動著唇舌,卻隻是微微蠕動了下嘴唇,一個字都未吐出來。
“畫”出烏鴉圖的筆鋒慢了下來,烏鴉還有一片羽翼沒有成型。
辛劍的意識開始消散。
碎星城主冷冷道:“慢死了,我來幫幫你。”說罷,揚手就是一揮。
利刃割開頸邊的血管,體內外的壓力差將動脈裡的血液擠壓而出,儘數噴濺在了石壁上。
透著紅光的筆劃馬上又動了起來,瞬息間就完成了最後一筆。
烏鴉圖完成。
與之同時,辛劍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已然沒了聲息。
他死了。
飛英的主意,終究是沒能救得了他。
轟隆隆,石壁對外分開,露出了一條嶄新的通道。碎星城主一眼都沒有看辛劍,仿若隻是死了隻螞蟻,目不斜視地帶人走了進去。
烈晶兒抿了抿唇角,看著丁劍沉默地收殮了辛劍的屍身,然後一字未言,抬步跟了上去。
“有什麼意思?”飛英冷笑,“這個寒鴉堡可真無聊。”
殷渺渺道:“我也這麼覺得,但我們既然進來了,就得走下去。”
飛英鼓了鼓腮幫子,平緩了情緒:“嗯。”
他們走進了通道裡。這回不是黑暗的環境了,石壁的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擺著一盞油燈,光線雖然微弱,但很好地驅散了黑暗帶來的壓抑與詭異。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一些零星的草藥吸引了烈晶兒的注意力。
她詫異地說:“流珠草?!”
飛英定睛一看,那些生長在石壁根下的“野草”形態特異,與常見的葉片不同,乃是一串串珠子的模樣,十分可愛:“這東西有什麼特彆的嗎?”
“這是柳洲的特產之一,很昂貴的藥材,汁液可以用來泡藥浴,對治療經脈的暗傷十分有效。”殷渺渺回答了他的疑問。
飛英發出了嘶嘶的抽氣聲:“這麼珍貴的藥材居然出現在牆根下麵……難以置信。”
“而且年份不低,要知道流珠草非常難伺候,寒鴉堡果然名不虛傳。”烈晶兒的眼中閃過亮光。
然而,沒有一個人駐足去采擷,寒鴉堡的規矩是每人隻能帶走一樣東西,這麼早就作出決定可不是明智之舉——畢竟流珠草就這麼被隨意丟在牆角,後麵應該會有更珍貴罕見的法寶在等著他們。
很多人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腳步。
如此一來,殷渺渺反而落到後頭去了,她不緊不慢地綴在最後麵,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慕天光低聲問:“怎麼了?”
“說不上來。”殷渺渺瞥了牆角的流珠草一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可掰碎了細想,又什麼都感覺不出來,“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慕天光握緊了她的手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