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如懸浮在雲海之上的冰層,晶瑩剔透,在暖煦的陽光下流光溢彩,奇特的是,它非是整體,而是由數十塊三丈方的塊壘組成,高低錯落地浮在空中,搖搖欲墜,叫人產生隨時會一腳踏碎,墜下雲海的錯覺。
修為低的弟子見了,麵色皆有些發白,心道這麼個玩意兒,除卻金丹真人,怕是沒人敢大肆出手,前輩們出手,果然非同凡響。
浮台飄起的翌日,高階修士的比試正式開始。
一大早,東方才露魚肚白,論道峰和觀妙峰上便擠滿了觀戰的弟子。這會兒,大家也不講究什麼內外有彆,熱熱鬨鬨地擁在一起,摩肩接踵,人頭湧動,時不時有人爆發出感慨:“原來衝霄宗有這麼多人……”
可不是麼!往年比試,外門的比試內門不會去看,內門的比試外門沒資格看,許多人拜入師門近百年,也是第一次看到這般所有弟子儘聚於此的場景。
順理成章的,汐月和同來的殷渺渺失散了,人太多,不足為奇,她便沒多在意,揪著另一個室友追問:“今天是怎麼比?”
“我哪知道!”景星不耐煩道,“等等就知道了。”
天色漸亮。
各部門的金丹管事三三兩兩,結伴而來,他們低頭一瞧,失笑:好嘛,山峰上都沒地兒站了,也不好和晚輩們爭地兒,靈木園的一個管事出了手,拋下一把種子催生,藤蔓纏繞在山峰的岩石上,搭出來數個依托峭壁而立的木質看台。
他們便在弟子們羨慕的眼神中,攜著二三得意門生施施然落下。
葉舟自然跟在師尊身邊,和同樣跟著的拂羽對個眼神,互相頷首致意。於是,不遠處的山峰上,一些女修爆發出外人不明所以的歡呼。
景星皺眉,問八卦小能手:“她們叫什麼?”
“那些都是異端!”汐月咬牙切齒,“一共才四美,自己都不夠分,居然還想著他們內部……呸呸呸!邪教!”
景星懵逼:啥?
不等他細問,其他各峰的金丹真人翩然而來,無策峰的鴻霞真人見了藤蔓纏繞的看台,失笑:“好地方。”遂攜梅落雪和柳問落下,互相寒暄,“各位今天可是要一試身手?”
懸壺院的飛針真人擺擺手:“我可沒打算湊熱鬨,你呢?”
“一向沒我們無策峰什麼事。”鴻霞真人失笑。
“我們也一樣。”靈木園的管事是秋蘭真君的弟子江離,他才結丹不久,也附和了一聲,和他們一起事不關己,袖手圍觀。
不多時,今日的主要參與者陸續到來。紫煙性格外向,一下子瞧見了葉沉,湊過去道:“大師兄要不要來挑戰小妹?我輸了的話,淩虛閣的位子就歸你了哦。”
“我一把老骨頭,免了。”葉沉淡定地說,“你莫給師尊丟臉。”
“說什麼呢?”梳妝打扮了三個時辰的辛夷也來了,攜來一陣香風,“師兄,看看我的簪子被風吹歪沒有?”
飛針真人訝然道:“你怎麼也來了,傷勢可好些了?”
“我是好不了了。”辛夷漫不經心地說,“美一天是一天吧,師兄可要好好記住我現在的樣子,什麼時候我要死了,可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麵前。”
飛針真人悄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辛夷所修的心法極為奇特,修為越高,容貌越美,同樣的,心中對美麗的執著也就愈甚。這無疑是極其危險的,在上一次外出執行任務時,她便因遇見一個豔壓自己的絕色美人而使得心境出現裂縫,被對方重創,兩傷相加,纏綿病榻多年,迄今未有好轉。
淩虛閣弟子的實力固然遠勝於旁人,但在金丹走向元嬰的獨木橋上,競爭隻會更加激烈,世間絕大部分的金丹修士皆是隕落於此,隻有特彆少數的人才能跨過那道坎兒,更進一步。
辛夷隻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今天又不下場。”辛夷撫了撫鬢發,嫣然一笑,容光熠熠,“不過我美成這樣,喧賓奪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罪過罪過。”
其他人:“……”
“紅顏易老,不過刹那芳華。”身畔傳來女子幽幽的歎息,正想說什麼,紫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樂眉你來了,今天得和我比一場吧。”
樂眉哀婉地看了她一眼,輕輕抽泣。
紫煙吐血:“你和辛夷能不能控製一下自己?不然人家會以為我們淩虛閣都是一群神經病!”
“她們倆本來就是神經病。”予明禦劍而來,剛巧聽見這一句,想也不想就開了嘲諷。
紫煙冷笑:“你欠打,今兒我倆第一個上,誰不上誰是孫子!”
“怕你?”予明將劍插-入峭壁,穩穩當當地站了上去,引得臨近的女修們發出驚豔的低呼。
紫煙強忍著揍人的衝動,喃喃道:“真是奇了怪了,我築基那會兒,聽說大師兄治下的淩虛閣人才濟濟,英傑輩出,怎麼到我進去,變得這麼奇葩?”
圍觀的葉舟&柳問&拂羽:“……”已經開始懷疑了!
好在接下來到達的人,終於為淩虛閣挽回了一些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