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370(1 / 2)

殷渺渺做事爽快, 免去了其他人礙於宗門要求開口詢問積分賽的窘迫, 徑直切入了未來各大門派聯手舉辦比賽的主題。

既然合作的主基調定下了, 那麼追問些細節也是應有之義。

“你們可彆想著我好人做到底,樣樣件件替你們考慮周全。”殷渺渺笑說,“反正地方在那裡,你們隨便看, 隨便玩, 拿走多少算多少。”

她大方在前, 其他人不好得寸進尺,紛紛應了。隻有李心桐暗暗鬱悶, 恨不得飛英下一秒就出現在衝霄宗,以他和殷渺渺的關係,肯定能更好得完成任務。

但救星不在, 唯有苦著臉自己上。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客人們還在門內,殷渺渺也就沒急著對毒瘤下手,權當是給自己放個假。

過了兩天,仙椿山莊的人到了,送的賀禮中不僅有靈花果酒, 還有幾本關於異界的筆記, 墨跡紙張皆新,一看便是新抄錄的。

她草草一翻, 發現是鬆之秋集合了許多異聞筆記, 特地摘錄出來的相關內容, 不由十分歡喜。

使者見她心念書稿,也不多廢話,喝了兩杯酒便告辭去休息了。殷渺渺未曾挽留,命人好好招待,自己則回屋點了燈燭,仔細翻看了起來。

開篇寫的是古籍中關於“異界”的一些說法,內容有長有短,但大同小異,基本觀點都是“界有三千,世不相同,如星懸天,互不侵擾,偶開界門,始通異域”。

簡單來說,修真界的“三千世界”和佛教中的“三千大千世界”不同。

佛教所謂的“三千大千世界”,其實是一個集合:1000個小世界組成一個小千世界,1000個小千世界組成一個中千世界,1000個中千世界再組合成一個大千世界。

這是一個1000×1000×1000的世界。對照現代科學體係,和地球、太陽係、銀河係、宇宙的等級關係十分類似。

而修真界裡的三千世界,是指三千個不同的世界,等同於地球、火星、金星之間的關係,此謂之“界有三千”。

界是空間,世為時間,因此,“世不相同”的意思就是每個世界的時間是不同的,套用修真界的話來說,叫“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

用現代的科學術語來說,等於是自轉的速度不同,時間當然也就不同,地球的一天和小王子的一天就截然不同。

每個世界彼此獨立,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你亮你的,我亮我的,互不乾擾。但是有一種特殊的情況,便是“界門”,它可以短暫地聯通兩個隔絕的世界,所以,穿越就發生了。

看到這裡,殷渺渺不免思索了下自己的來曆,如果穿越是這麼一個情況,是不是說,她原先所在的世界,也隻不過是三千世界中的一個呢?

再往下看。

古往今來,界門的存在也引起了諸多大能的討論。有位千年前的大能開壇傳道的時候,便提起過這件事,當時聽講的人詳細地記錄了下來。

原文是佶屈聱牙的古文,翻譯過來大致是這樣的:“人修煉成仙的過程,可以看做是超脫世界桎梏的過程,在世界中,人受到時間、空間、生死的約束,修真的最終目的,就是擺脫這些。因此,我認為界門是仙人的遺澤,為的是點撥迷途中的修煉者。”

這是仙人福澤論。

也有人不讚同,提出了另外一種看法:“對於凡人而言,不知道國家之外還有國家,群山之外還有大海,而修士能夠跨越山河,才能知曉天下之大。但是,即便是修士,過去也以為雲海之外便是虛空,今朝卻發現一洲之外還有一洲,所謂三千世界,焉知不是因為我們還沒有能力跨越世界的屏障呢?”

有人反對他,“洲土共存於一個世界,但世界和世界之間並非如此,又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呢?”

對方回答:“你認為的世界是由世和界組成的,那是因為你隻存在於這方世界而已。宇宙廣袤萬千,既然同時存在著不同的‘世’和‘界’,那麼它的構成或許更在時空之上,我們之所以無法理解也無法想象,是我們還沒超脫到那個層次罷了。”

殷渺渺倒吸了口冷氣。

真是萬萬不能因為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就小覷天下人,這個人的猜測,同許多科幻的猜測何其相似?而他的世界觀,又和佛教的三千大千世界不謀而合。

這段記載之下,有鬆之秋的批注:“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修士視凡人如螻蟻,鄙而笑之,卻不知世界之上,眾生皆如此。”

關於世界和界門的討論之後,是一些零星的記載,有界門開啟時的景象,也有自稱異世之人的敘述,還有些前人對此的研究。鬆少莊主十分細心周到,在有些摘錄下來的原文後麵,還附了一些內容,很多是無記載的口述——“曾聞某人語,無記載,今轉述之”。

殷渺渺看得聚精會神,不知不覺,天已大亮。

*

白露峰的生活比想象中平靜很多,鳳霖坐在屋裡,一遍又一遍回顧著來衝霄宗之前的事——他不甘就此死去,決心複仇,然而,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隻是接觸了公主府的故舊,就被神妃發現了。

她輕蔑的笑容猶在眼前:“想殺我,就憑你?”

他如墜冰窖,原來先前的百般討好,忍辱負重,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在她眼裡卻和耍猴戲一樣可笑。她什麼都知道,卻任由他屈辱學習那些卑賤的男寵,向她搖尾乞憐。

一切就是個笑話。

支撐著他堅持活下去的信念,頓時分崩離析。他想,這次她該殺了他吧?也好,終於要結束了。

可是這一回,他依舊沒有死成。

寶麗公主想了法子,將他充作禮物,千裡迢迢地送去了衝霄宗。

路途上,使者命侍女悉心照料,務必要將他身上的傷勢全部養好,又予他錦衣華服,珍饈美食,無一處不周到。然而,他從沒有那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被剝奪了作為人的資格,變成了一件不需要人格的物品,一個取樂的玩意兒。

上門前夕,出使的人喂他吃下了秘藥,使得他在短短數息內便欲望高漲,又叫人脫去了他遮蔽身體的衣物,要他身無寸縷地鑽入箱中。

他羞憤欲死,扒著箱蓋不肯進去:“你殺了我吧。”

同來的人裡有大長公主的家宰,當下便道:“大夫,我來勸他。”

使者早已得了寶麗公主的暗示,道了聲“莫要耽誤時辰”便出去了。

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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