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丹藥,喝靈酒,嚼嚼靈茶(這還是當年殷渺渺送他的翠石峰特產),傷勢漸漸好轉,終於恢複了行動力。
他花了十年功夫摸索了一遍環境,得出了個結論:這地宮大概是個陵墓,且極有可能是龍族的一處墓葬。
在十四洲,人們對龍、鳳凰、麒麟等神獸的下落眾說紛紜:有的說神獸和神裔在大戰中兩敗俱傷,因此,神之後裔消亡,人族崛起,神獸滅跡,百獸橫行;也有的說神獸割裂了一方空間,自我封印,長眠不醒……
但大多數人認為是前者,因為鏡洲有個鳳巢,號稱沉睡著鳳凰一族最後的遺脈,唯有身俱神血者才能開啟。神妃執掌鳳凰台多年,已是鏡洲實質上的掌權者,可她沒有神血,無法得到進入鳳巢,是以永不能取羽氏而代之。
既然鳳凰有墓,龍族也有當然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向天涯最初沒在意,一心想找出口,然而,陵墓無門,唯一與殘龍殿相連的地方也已塌陷,為砂石淹沒,成了絕路。他被困其中,閒著也是閒著,抱著看稀奇的心態轉悠了幾遍,很快發現每扇墓門上皆有不同的紋路,很像藏龍鏡背後的圖案,一時興起,拿麟嘉刀試了試。
結果真的大有名堂。
這龍墓不僅是墓,也是龍族留給妖族的饋贈:墓門上的禁製能夠重現神獸之力,若進來的妖獸悟性非凡,能闖過試煉,便可激發血脈中的力量,脫胎換骨。
……所以也和人沒什麼關係。
向天涯生性豁達,既然機緣與己無緣,自不強求。不過,他如今被困地下,不到結嬰無法離開,日子過得著實無聊,過了兩年,實在憋不住,拿麟嘉刀戳一戳禁製,把試煉當樂子打發時間。
今天也不例外。他又手賤了。
黑色的虺蛇凝在刀尖,蜿蜒而起,爬上了墓門上的圓形圖案。按照過去的經驗,上麵的禁製會被這絲力量觸發,彈出考驗的幻境。
向天涯這麼些年來,試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關卡,大大漲了見識,很期待今天會有什麼不同的節目。
然而……“滾!”
一聲怒吼衝天而起,澎湃的力量擴散開來,震碎了虺蛇。向天涯眼明手快地閃避開來,驚詫道:“活的?”
“你再用這種小把戲騙老夫,我就殺了你。”墓主人冷笑。
向天涯被關了幾十年,連隻活的螞蟻都沒見過,隔三差五懷疑自己已經掛了,遊蕩在地宮裡的不過是個幽魂,如今聽到彆的聲音,甭管是人是鬼是妖還是什麼玩意兒,哪肯輕易放過:“彆啊,我們聊聊唄。”
高傲的龍族怎麼可能理會一個小小的人類,冷哼一聲便沒了響。
向天涯繼續戳它。
墓門沒有反應。
他摸摸鼻子,一口氣化出七、八種和龍有關的獸類,一股腦兒撲上去:“殺了我?好大的口氣,不過是條死了的蛇。”
“豎子爾敢!”
向天涯來了精神:“咱們試試?”
墓裡的老龍:“……”
*
飛英陪著受傷的獅子在鬆鼠洞裡待了三五天,終於等回了打探消息的文茜。
“情況怎麼樣?”他忙不迭問。
文茜神色凝重:“旋風山受到赤妖王嚴密監控,我們隻要靠近,一定會被發現。”
飛英想了想,提議道:“那能不能再找那個狐狸幫忙?”
文茜蹙眉:“你說的是靈香山君?”
“對啊,她上次不是幫了你們麼,說不定這次也肯幫忙呢。”飛英撓撓臉,“雖然那個鏡子沒拿到,但那是丟了,不是故意不給她,我們好好求求人家,萬一她善心大發,我們不就方便了嗎?”
其實,文茜也曾想過此法,但靈香山君上次一口道破她的“浮生夢”,又似有預知之能,叫她本能地不想過多接觸。
但現在……卻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浮生夢的最後記憶便是這兩年,她隻“記得”他下落不明,失蹤已久,並不敢確定他是否還在人世,靈香山君若真有神通,是生是死,好歹也能有個結果。
文茜斟酌再三,最終同意了他的建議:“好,我們去找她。”
闊彆多年,靈香山脈卻沒有太多的變化,一靠近,便有幾個長相妖異的狐妖迎上來,笑盈盈地說:“許久不見,你又來了,我等奉山君之命,已恭候多時。”
文茜的表情無甚變化,倒是飛英自進凶牙群山以來,見到的妖修對人族非打即殺,凶狠得緊,這會兒看到個笑臉相迎的,感動壞了。又聽她說恭候多時,預知的本事和傳說中一模一樣,不由大喜:“師姐,這個靈香山君果然和你說的一樣厲害!”
他嘴甜,狐狸們聽了,難掩喜色,笑著引路:“快跟我們走,要是被妖王的人發現可不好了。”
文茜目光微閃:“赤妖王的人也在?”
狐狸狡黠如故:“所有的問題,等你見到山君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