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多家商號的海船在行駛途中,遭遇妖獸的挾持,如今船上價值連城的貨物下落不明,隨船的眾多修士生死未知。
白妖王放出狠話,要是人修不撤走剩下的幾個水閣,今後不再進入深海,他們就殺掉人質,並且不允許任何海船再進入深海領域。
此事一出,眾皆嘩然。
七大群島的麵積加起來就差不多是一洲的大小了,而海島的出產畢竟有限,許多東西都是依靠海船運輸,像日月島這樣出產礦石的更是需要靠商貿發財,斷了海上貿易,等於是掐斷了他們的命脈。
這等狠辣精準的手段,全然看不出是妖獸的手筆。
遊閣主召集了各大島主,密議此事。
此乃南洲內部事務,自然不會允許外人參加。但客人們不約而同聚集到了殷渺渺那裡,一邊練習海戰,一邊商討此事。
“素微,你看這事會怎麼辦?”經過泳衣的事,楊意覺得殷渺渺是個(十分)不拘小節的人,待她的態度也隨意起來,這會兒便毫不見外地開口問了。
殷渺渺躺在吊床上,臉上搭著秋風如意扇遮太陽:“我又沒有順風耳,哪裡知道會怎麼樣。”
“彆裝了,猜猜嘛。”他取了一瓶冰鎮的椰子水,借花獻佛,“孔離一直說你很行的。”
她道:“我是女人,可以不行。”
楊意:“……”她剛剛是不是說了個黃段子?
水悠然倏而問:“我看會選和談,鯖魚幻境沒幾年就要開了,這時打起來,後果難以預料。”
“我也是這麼想的。”楊意道,“可真的退了這一步,萬水閣拿什麼見人?”
水悠然道:“先打再談。”
楊意繼續道:“打了就不好說能不能停了啊。”
葉舟思索片刻,說道:“答應拆除水閣等同於向妖族示弱,然後再考慮和談。”說完,看向殷渺渺。在外人麵前,她也給師弟麵子,扇底露出一張粉嫩的麵孔:“你們都在想是打是談,我在想另一件事——是汀蘭去,還是遊百川去?”
水悠然最近和汀蘭走得近,開口道:“汀蘭定然是想去的。”
殷渺渺笑了,篤定道:“肯定是遊百川去,這可是個苦差事,誰去誰倒黴。”
在場的沒有笨人,她一點便想通了關竅:救人質也好,殺妖獸也罷,都是不討好的差事,危險性自不必提,更重要的是選了立場。
汀蘭作為人妖混血,妖族會視她為叛徒,人族也未必領她的情,屆時必然兩頭難做。而遊百川作為遊家後人,由他出麵,是否代表了昔年盟約的破裂?可人族想要維持和平,肯定不會認,到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犧牲遊百川。
楊意皺眉:“說不定是派彆人去呢。”
“妖族不買賬。”殷渺渺搖著團扇,歎息道,“這事不好辦不說,我老覺得不對勁,說不定沒那麼簡單。”
楊意忙不迭問:“哪裡不簡單?”
“不知道,感覺。”她慵懶地靠在吊床裡,雪白的玉腿交叉垂落,像是玉蘭花開,“我又不是神仙。”
楊意嘖了聲,擺擺手:“你可真不靠譜,我還是寫信去催孔離算了。這家夥怎麼這麼倒黴,攤上了風雲會。”
他嘟噥著走了,水悠然卻留了下來。
殷渺渺給葉舟使了個眼色,他會意,尋個借口離開了,隻留下水悠然。她主動挑明:“你有事找我?”
“我之前……偶然聽到了幾句文道友和遊道友的話。”水悠然醞釀了很久,才緩緩問,“你們有個朋友,出事了?”
殷渺渺微微揚眉,承認了:“嗯。”
水悠然沉默了下去。
殷渺渺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假裝不經意地說:“我和文茜在想辦法救他,不是什麼大事。”
水悠然仿佛鬆了口氣,隨之又陷入了迷惘,靜默半晌,淡淡道:“需要幫忙的話……”
“好。”她答應了。
不知怎的,水悠然忽然覺得這事好笑至極,兩個女人在救他,她多問這句算是什麼呢?她牽了牽嘴角,起身告辭了。
翌日。
遊百川找到文茜,給出了一個再簡潔不過的答案:“不行。”
“為什麼?”文茜咬緊了牙關,不肯輕易鬆口,“如果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
他道:“我不能。”
“什麼叫你不能?是你做不到,還是你不能這麼做?”她連珠炮似的發問。
遊百川望著她焦灼的雙眼,少見地說了個長句:“藏龍殿,非龍族傳人,不可進。你我,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