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 各表一枝。
殷渺渺和遊百川跟著馬醜進了白妖王的老巢環心流, 正準備去看看人質的情況。然而他們並不知曉, 此次被挾持的海船上還有著兩個熟人。
此事要從頭說起。
本次遭到綁架的海船共有七艘, 分彆來自通泰(專賣絲綢香料奢侈品)、大同(礦產木材等原材料)、吉祥(南洲著名客船連鎖)三家商號。坐鎮的金丹修士共計七人, 與妖修的戰鬥中,一人隕落, 六人重傷。
但因為有吉祥號的客船在,所以,人質中的修士其實不止六個金丹。
比如說……喬平和飛英。
當年,飛英被慕天光安排了任務, 必須參加下屆風雲會,想辦法進入秘境尋找線索。他本以為要錯過南洲的盛會, 誰知道各派大佬似乎都怕耽誤弟子, 人性化地提早了風雲會的時間。
不久前, 他結束了比賽,和來尋他的喬平一起出發前往南洲。然而,也不知道他們倆誰水逆——不不, 是誰走黴運, 旅途從一開始就很不順利。
最開始,是乘坐的飛舟臨時降落, 延期再飛。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事,畢竟雲海上的風暴很少見, 飛舟不敢冒著船毀人亡的危險, 隻好緊急迫降, 在附近的山頭等了幾天再出發。
接著到了南洲,連吃幾家看著不錯的店,卻個個是雷,不是巨難吃就是巨巨難吃,深深傷害了他們脆弱的心靈。
更慘的是,隨便打聽一下南洲的新聞,頭條都是在八卦汀蘭會和誰結緣。
喬平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百年前在風雲會見到汀蘭,就暗戀她了,結果女神現在準備招駙馬,他居然才知道消息……修真界的消息流通速度真的是嗬嗬。
飛英鼓勵他:“喬師兄,你可不能就這麼放棄,婚事一日未定,你就還有希望。”
“有什麼希望啊。”喬平鬱鬱寡歡,“她明擺著是要聯姻。”
凡間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說是兒女婚事,但和男方女方都沒什麼關係,準確地說,是兩個父親、兩個家族的聯盟。到了修真界,修士斬斷塵緣,不再是父母的附屬品,而是獨立的個人,但因為有師門的存在,聯姻依舊無法避免。
汀蘭若是想找個合意的道侶,萬水閣早就將消息傳遍十四洲了,如今局限於南洲境內熱議,明擺著是要在本地找一個。
喬平不傻,一看情況就知道沒戲了。
但飛英說:“可你不和她說,她就永遠不會知道了,趁著八字還沒一撇,試試又何妨。成了皆大歡喜,拜了也算對自己有個交代。”
他有些思想還殘留著凡人的影子,但對男女之事,卻已經是非常典型的修士思維——凡人短短七十歲,尚有三妻四妾,何況壽命漫長的修士?道侶之間講究的是攜手道途、互幫互助,交歡的不過皮囊,色相隻有刹那,歡愛皆是過眼煙雲,轉瞬即逝,壓根不必放在心上。
哪怕同為修士的情人,亦是修真界內默許的存在,因此,守身如玉、忠貞不二的道侶,才是鳳毛麟角。
再說了,汀蘭還沒結緣呢,何妨一試?修士講究的可是隨心而動。
喬平思前想後,決定先見到汀蘭,試探一下再說。於是,他放棄了在夏洲遊曆的打算,改了船票,準備立刻去萬水閣拜訪。
後麵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坐的海船被妖王挾持了。
修士很講究天意或是氣運,接連三次坎坷,明顯是大凶之兆。喬平不得不懷疑這是天道在委婉暗示他死心。
所以,他頹了。
飛英急得火燒眉毛。他一入門就結識了喬平這個師兄,頗受了他些指教,後來兩人共同去中洲、柳洲曆練,更是過命的交情,比起親兄弟也不差什麼。而今看他這般沮喪,不由心急又好笑:“師兄,你平時不是這樣的。”
“唉,這就是情愛啊。”喬平喟歎一聲,憂愁更甚。
慕天光遭遇情劫時,他也替他惋惜心痛,唏噓不已,可事情輪到自己頭上,卻發現遠不是感慨兩句的事,理智告訴他不必為情愛所困,感情卻總是背叛,左右著他的心情,時高時低,忽起忽落,一會兒是這個念頭,一會兒又有了新的想法,變得完全不像是自己。
就好比現在,過去的他會思考脫身之策,如今卻問了個愚蠢至極的問題:“白妖王公然向人修挑釁,萬水閣不會坐視不理,你說,會不會是汀蘭出麵負責此事?”
飛英:“……”他很想問一問自家師兄,你風雲會那會兒就喜歡汀蘭,早乾嘛去了?等到現在才知道急,可他畢竟是個厚道的人,言不由衷地說,“或許吧。”
說完就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不是吧師兄?你一直不肯想辦法逃走,是想等汀蘭美女救英雄??”
“咳。”喬平不自然地咳嗽了聲,“此地守備森嚴,很難瞞過那麼多妖修脫身。”
沒有否認等於承認。飛英一頭黑線:“師兄,你肯定不是在腦補汀蘭聽到你也在船上,所以著急趕過來的劇情,對吧?”
喬平:“……”
“誰會知道我們也這麼倒黴啊。”飛英幽幽道,“彆忘了,你為了快點見到她,我們是從彆人手上買的船票,誰也不知道我們上了這艘客船。再說了,萬水閣真的要派人協商,那也是遊百川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