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住他們。”嶽不凡吩咐,“小心一些。”
數個道修即刻散開,手持著繩索,遠遠套向那幾個發狂的人,他們被繩索束縛,怎麼扭動都無法擺脫,漸漸安靜下來。
嶽不凡微微鬆了口氣,可還沒來得及叫人把他們關進密室,忽而瞥見其中一人抬起了頭,對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修士笑了笑。
那笑容詭異莫測,叫人寒毛直豎。
更古怪的事發生了,明明他們被光明包圍,再也沒給影子生存的餘地。那個被看了一眼的修士渾身一震,反手就抽出劍捅向旁邊的嶽不凡。
嶽不凡汗毛倒豎,下意識地側身躲開,可劍刃還是割裂了他的手臂,鮮血狂噴不止。
他抬腳一踹,將對方踢到在地,心裡卻是驚怕交加:這影傀究竟有多厲害,連光都不怕了嗎?
與他一般想的人不少,恐慌頓時彌漫開來。
“要不然打開法器,咱們下去和他們拚了。”李心桐拔出劍,咬牙切齒。
王錯是鎮虎真君的師侄兼族人,在禦獸山頗有名望。這些年一直在北洲與魔修作戰,與李心桐等人早已相交莫逆,聞言也不客套,直言不諱:“下去送死嗎?”
李心桐反問:“那你說怎麼辦?”
王錯冷靜道:“我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彆給幾位前輩添麻煩。”
“我有一個主意。”薛無月和兄長共同打理落陽島事務,極有成算,“影傀對金丹的影響不大,不若令低階弟子昏睡,我們逐個擊破。”
嶽不凡想了想,點頭應下。
王錯便放出了一頭小巧靈活的紫貂。它滴溜溜的小眼睛轉了圈,朝眾人猛地撅起了屁股。
淡黃色的氣體逸散。
薛無月掐訣使了個法術,凝聚成一個個水滴包裹住氣體,朝四麵八方旋轉疾散而出,確保均勻地攤到每個人身上。
大部分的道修像是喝醉了酒,毫無反抗之力就咚咚倒下一片。其中有幾個金丹以下卻沒有暈倒的弟子,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溫熏風倒不奇怪,身中劇毒還能活著的人,體質非同一般。他用力咳嗽著,聲音喑啞:“把我綁起來就是。”
剩下的幾個卻是僵硬地看著他們,竭力想表現出正常的模樣。有一個笨嘴拙舌地學說話:“把我——”
話未說完,就被李心桐抓住衣領,冷冷道:“有種寄生到老娘身上,來啊!”
對方的眼瞳中浮現出一絲黑影。
李心桐隻覺心頭一冷,恍惚間,眼前又浮現出了久遠的一幕——神若冰雪的劍修自麵前走過,卻沒有看她一眼。她愣愣看著,難過又歡喜。
“心桐!”旁邊有人叫她。
李心桐回過神,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罵道:“他媽的,怪不得沒影子也能寄生,影傀可以寄生在心魔上!”
眾人恍然。
影傀的影,不僅僅是指影子,也指心頭的陰影。
李心桐又道:“它敢來,我就敢殺,叫它有來無回!”她性子風風火火,說做就做,當下便盤腿坐下,沉下思緒。
方才的場景再度出現。
李心桐抽出利劍,冷笑道:“小看誰呢!當我三歲小兒,會為這些事心神大亂?找死。”
她不閃不避,一劍斬去。
場景如煙淡去,影傀倏忽閃現。
李心桐再斬。
意識世界中,“我”既天地,她問心無愧,毫無怨懟,影傀便無處可躲藏,被劍刺了個正著。
灰飛煙滅。
“我解決它了。”李心桐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眼瞳明亮,“咱們來一出請君入甕,如何?”
王錯道:“你敢,我當然也敢。”他如法炮製,以身為誘餌,將剩下的影傀引入體內,再斬之。
“我也來。”其他人亦不露怯。
如此,道修這邊的情況勉強穩定了下來。
這個時候,地行真君已經將整個魔城碾為廢墟,騰出手來相幫殷渺渺。
他借地利之力,將玄真的氣旋所在之處變為一片流沙,沙粒的力量與黑氣互相牽引,大大乾擾了白骨大軍。
玄真掃他一眼,毫無懼色,身後的緩緩浮現出一尊海市蜃樓般的佛像來。
這佛像古怪至極,乍看慈眉善目,悲天憫人,看得久了才發覺那上翹的嘴角藏著無儘的詭異,雙眼幽深,無底無邊。
毫無疑問,這是玄真的法象,在佛門又被成為法相,其解與“諸法具象”略有不同,乃是“諸法一性而相萬殊,由萬殊之相以言法”的意思。不過本質上兩者是殊途同歸的。
殷渺渺並無訝色,淩西海是元嬰尚可修出法象,玄真是化神跌入元嬰,自然不在話下。
作者有話要說:李心桐、嶽不凡,歸元門的;王錯,禦獸山的,鎮虎真君的師侄;薛無月,萬水閣落陽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