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黎青顏和夏謙的互動, 均是收入了坐在對麵白景書和季斐的眼中。
兩人的眼神倒是如出一轍的不痛快。
當然,這份不痛快, 唯有極熟悉兩人的人才會察覺。
所以, 白景書和季斐均是察覺到了對方的不痛快。
季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道。
“看來我二人在阿言那裡是徹底‘失寵’了。”
“我也就罷了,以前阿言也是同你更親一些,習慣了。”
“你,行嗎?”
說這話的時候, 季斐微微眯了眯眼,眼裡的流光似有若無。
白景書沒接話,垂眼不再看向黎青言方向, 隻低頭看向手中的酒杯,仰頭, 一飲而下。
辛辣的熱意劃過喉間, 劃過心頭, 誕開一絲苦味。
待飲下一杯,白景書好看的桃花眼才流轉到季斐身上, 其裡的認真,讓季斐臉上的調笑一頓。
下一刻,白景書冷凝的聲音響起,一字一句道。
“沒有人能搶走阿言。”
除非……
除非,他親手推出去。
下意識地, 白景書攢緊了手裡的酒杯, 眸中意味不明。
***
宴席進行的很順利, 因著今日有白景書和靳顯安在, 也沒幾個敢作妖的。
但因為這回黎府這四位公子是主角,尤其是黎青顏是“主角中的主角”,自然是應酬不斷。
這不,黎青顏好不容易借尿遁,能到後院的橋亭中歇腳,嗅著滿池盛開的蓮花香氣,清清淡淡地,讓黎青顏的心情稍霽。
隻是……
黎青顏半支著腦袋瞅著眼前的滿池蓮花,冷不丁地忽然想起在南華寺裡看到的那幾朵金蓮花。
心裡的絲絲好奇又是被勾了起來,如此世間奇物,若不細觀,豈不可惜。
而且,一般世間奇物,大多伴有奇異功效,比如起死回生一類。
想到“起死回生”,黎青顏心頭越發癢癢,她現在周遭危機四伏的,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說不準這金蓮花還真有這功效呢。
可就有一個問題——
她,不記得路。
emmmmmmm。
正當黎青顏鬱悶自己沒有裝個指南針在腦袋裡時,冷不丁地忽然耳邊傳來一道有些彆扭的聲音。
“黎世子倒是好雅興。”
黎青顏聞言仰頭,正好對上了那人泛紅的耳垂。
眼神遊移至麵部,黎青顏才發現此人竟是,劉晉。
黎青顏不解地看了眼劉晉,不知他隻是單純路過,還是找她有事,想了想回道。
“劉兄不也如此。”
劉晉下意識泯了泯唇,瞥了一眼眼神清亮的黎青顏,又很快掠過,看向滿池蓮花,嘴角泛起一絲苦澀道。
“在下不比黎世子春風得意,實在無心欣賞。”
黎青顏成了頭名,洗脫了自身先前的流言,重新坐穩了“盛京第一才子”的位置,但劉晉可就慘了。
他連皇榜的尾巴都沒摸著,也就是說他連紀瑾都比不上。
輸得徹徹底底,淪為了盛京城裡新一個笑話。
他爹本是主持“科舉”的禮部尚書,結果眼下,自己的兒子,連朝考都考不過,雖他爹麵上沒說一句,但劉晉覺得他爹心裡定然不痛快。
而且,他還有一個優秀異常的哥哥。
想到自家母親哀聲歎氣的眼神,以及哥哥眼中的自不量力和十分不屑,劉晉心頭越發覺得自己簡直是他們家的恥辱。
因為是恥辱,所以連罵都懶得罵一句了,是嗎?
劉晉心頭的悲涼漸起,但不想讓黎青顏看了笑話去,眨了眨眼,說歸正題。
“我是來同你道歉的。”
“兩次比試皆是我輸,雖我二人未立任何懲罰,但我還是覺得,欠了黎世子一聲對不起,如若不是我執拗,也不會將黎世子卷入輿論風波之中。”
完全沒有任何不適感的黎青顏有些莫名,回道。
“劉兄嚴重了,無論是否同劉兄有這場賭約,朝考我也是定然要考的。”
“我知道,隻是因為這場賭約,平白讓黎世子遭受了不少壓力,我先前亦聽聞,府上請了山水書院的王掌院教學,王掌院教學之嚴,我亦有所耳聞,因我讓黎世子多遭了些罪,我這句道歉是應該的。”
黎青顏本想“擺擺手”言明,她一點事沒有,而且因王掌院到來,還得了另外一份造化,不過這也不是能同劉晉說的,見劉晉態度這麼端正認真,黎青顏也正經了些,收下了這份道歉的心意。
果然,黎青顏一接受,劉晉肅穆的神色和緩了些,看著像是落了一塊大石頭。
想來,這些天,黎青顏的事懸在他心頭,他亦沒有多好受。
不過,既然道了歉,黎青顏也得配合同劉晉拉拉家常,再放他走,方是正確的待客之道。
於是,黎青顏邀劉晉坐下一起品茶,還讓秋平讓小廚房備上了一些小點心,兩人靜靜在橋亭裡賞起了蓮花來。
至於要嘮什麼家常,黎青顏一邊打量著劉晉,一邊在腦海裡思索著古代公子哥之間都聊些什麼話題,想著就想起劉晉的娘親好像是廣德公的表妹。
也就是說,劉晉是白景書的表弟!
正巧,她今日對白景書好奇的緊,念頭一過,黎青顏眼睛溜溜轉了一下,便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