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白世子是劉兄的表哥?”
許是說出了壓在心頭的一件大事,劉晉麵色輕鬆了些,點了點頭。
黎青顏又是接著問道。
“那劉兄以為白世子是個怎麼樣的人?”
雖然黎青顏記不得全部記憶,但在同季斐交織的記憶中,倒是能辨彆一二,記憶中的那人,是一個對“原身”極好極其溫和之人。
不過,她現在觀白景書冷漠無比,心裡有些摸不準,但也許是表象也不一定,畢竟麵上她同白景書和季斐都不熟。
所以,她想拉著劉晉這個白景書的表弟,先探探路。
劉晉倒是有些意外黎青顏關心起自家表哥,但細想之下,放眼盛京,無論男女,誰不關心自家表哥,那也是唯二兩位能讓自己優秀的哥哥服氣的人之一。
其二,便是眼前的黎青顏。
但劉晉可不想說自家哥哥敬佩黎青顏一事,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劉晉本是有些愧對黎青顏,自然沒有隱瞞,想了想回答道。
“其實我與景書表哥,也不甚相熟。”
“隻我大概知道一些,景書表哥此人,性子極冷,即使麵對我們這些表兄弟亦然,說是隻有在聖上、太子,還有廣德公跟前,他才會偶爾展露笑容。”
“不過,雖是如此,我倒覺得景書表哥挺寂寞的。”
“如何說?”黎青顏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
“你看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因為從小進宮,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對誰也都是冷冷淡淡的,當然我也有想過,許是景書表哥自己不願交朋友。”
“那季小將軍呢?我瞧著兩人關係不錯。”
“季斐那廝?”說到季斐,劉晉語氣便沒多客氣了。
“說到季斐,他同我景書表哥,倒是兩個極端,朋友遍天下,今個兒他身邊是一個人,那頭兒他又跟另一個人關係好去了,整個盛京的各個朋友圈,都同他有交織,我也挺喜歡跟他玩的,他投壺玩的亦不錯。”
“許是最近季斐黏上我景書表哥了,他這個人慣有恒心的,他想和誰成為朋友,定然沒有辦不成的。”
“不過,我瞧著我景書表哥那冰山性子,想成也難。”
“……啊,這樣啊。”黎青顏兀自陷入沉思。
她沒料到,同劉晉說完後,她越發撲朔迷離了。
也許,白景書不是那個人?
交際圈太廣的季斐,讓黎青顏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亂。
這邊劉晉卻沒注意黎青顏的沉思,反而因為落下了黎青顏這塊大石頭,心頭又浮起了另一塊大石頭。
“欸,雖說這次朝考沒過,但下次我定然需更加努力才是。”
說這話時,劉晉眉宇間染上一絲輕愁。
唯有考過,爹娘才不會對他那麼失望吧。
而黎青顏亦然聽到劉晉的話,她半支著頭朝劉晉看去,眼神露出一絲不解。
“為何非要選擇一條你不喜歡的路呢?”
劉晉拿著茶杯的手一頓,抬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看向黎青顏。
“你怎知我不喜歡?”
黎青顏聳聳肩。
“這不明擺著嗎?”
“我可是同你比過兩場的,比投壺時,你眼露興味精光,即使輸了比試,但你卻很享受比試的過程。”
“但上回我在考場見你,眉頭輕蹙,握筆艱難,青言覺得,除卻劉兄身負壓力外,還因為你在做一件你不喜歡做的事。”
“不喜歡的路,為何要去走呢?”
劉晉聽完,心頭微微又一絲觸動,沒想到第一回同他說這話的人,竟是黎青顏。
他雖是個紈絝,可因生長在主持“科舉”的禮部尚書家裡,從小,“不喜歡讀書”這句話,在家裡就是個禁忌,出門更是。
世人皆說他是禮部尚書的兒子,縱然才學不行,但怎麼也該有一顆熱愛讀書的心。
外人如此看他,家裡人如此教他。
卻從未有人問過他,他喜歡什麼。
也從未有人給過他選擇,即使他在外麵玩鬨,回家依舊要撿起書本,或多或少,怎麼也要學上一些,他的尚書爹,才會放他睡覺。
讀書這個東西,劉晉以為將是會伴隨他一生的事,即使不當官,也不能辱沒了他尚書爹的名頭。
“不喜歡的路,為何要去走?”
這話說起來容易,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劉晉同黎青顏沒熟到那份上,所以,他隻是歎了口氣道。
“世上如果事事都稱心如意,如何有身不由己這個詞。”
劉晉雖未言明,但瞧著劉晉抑鬱的模樣,再聯係他的出身,黎青顏也約莫能猜出來。
隻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眉頭微展,同劉晉道。
“也不儘然。”
黎青顏同劉晉耳語幾句,便見劉晉抑鬱的表情忽變愕然,頓了一下才是著急起身,同黎青顏行了一個大禮道。
“謝黎世子告知,劉晉感激不已。”
說完,便急匆匆離開了橋亭。
而黎青顏本是準備在歇息會,就去繼續投身應酬大業。
可她剛準備再坐下,就聽見耳後傳到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我竟不知黎世子交際如此廣泛,竟同我這表弟也很是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