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顏似是想到什麼,目光閃爍著一絲可惜,但片刻後,卻是劃過一分堅決。
當然,在此之前,黎青顏琢磨著自己還得多修修內功,為了真正能擔得起一聲煙雨先生的稱讚。
屆時的她,才有底氣站在煙雨先生麵前,替原身討一個公道吧。
***
齊司業掃了一圈已經到齊的眾人,才是麵色嚴肅地開口道。
“叫你們來,是因為入監禮上新監生發言一事。”
黎青顏聞言,心道果然。
入監禮,便是現代的開學禮。
而新監生發言,就是新生代表發言。
先前,黎青顏一聽秋平說“入監禮”三個字,約莫猜測就是這件事。
而來此後,見到文山鳴,白景書和夏謙更是確認。
她,夏謙,文山鳴自不必說,是朝考前三名。
白景書是太子伴讀,才學連當今聖上都是誇獎,在盛京的世家子弟中,是唯一能在才學上同黎青顏一較高下的人,而且出身白家,有他的位置,也不意外。
倒是另一個年長一些的麵生男子,黎青顏吃不透身份。
但新監生發言隻可取一位,也就是說,這位司業大人,會從他們五人之間擇選出一位。
就不知這擇選方法是什麼?
黎青顏正思索著,又聽屋內坐於主座的齊司業道。
“諸位的才學,均是有目共睹,要從幾位如此出類拔萃的人才中挑選,本官和幾位博士亦是頭疼,所以,決定將你們幾位一起叫到博士廳來,進行一場公開平等的擇選考核。”
“你們當中,可有不願者?”
話音一落,無人吱聲。
新監生發言,這一個能在所有新監生跟前露臉增加威望的機會。
倒是無一人放棄。
黎青顏雖是沒多大興趣,但瞧著其他四人都沒放棄,自己要是放棄,好似顯得有些太過特立獨行,反倒不好。
齊司業嚴肅的麵孔上,透露一絲滿意。
不怯,亦是衡量的標準之一。
顯然,五人均是通過。
見狀,齊司業接著道。
“既然你等皆是願意,本官便同你們說說擇選規則。”
“本官同幾位博士之前擬好了幾個題目,一會本官隨機抽取一個,你等便用抽取的題目,做一篇策論,再由我和幾位博士一同評判,可聽明白了?”
連同黎青顏的五人,均是點了點頭。
黎青顏還暗自慶幸了一下,幸好是先讓寫文章,若是直接讓出口成章。
她或許有些來不了,滿口的文言文。
不過,先寫下來再說出,倒是可行。
黎青顏慶幸的同時,卻不知這是司業和博士們思考過後的選擇。
因這五人都是卓爾不群,若是光以口試,司業和博士們擔心不好評判,所以,才是讓五人先書寫一番。
將文體字跡,文體文風均是納入衡量標準,這樣更能幫他們選擇。
見黎青顏幾人均是點頭,齊司業這才揚了揚下巴,示意底下的博士們道。
“如此,那便將先前準備的題目拿出來吧。”
齊司業一發話,底下博士連忙示意官差,從一旁的側屋裡,端出了一木質托盤。
托盤上靜靜躺著幾個棕皮信封,想來裡麵便是定好的題目。
齊司業看了一眼跟前的幾個信封,左手一抬,就想拿起左二的信封。
見狀,黎青顏不認識的那個麵生男子,眼神劃過一抹喜色,與此,博士中一位尖下巴的男子亦然。
麵生男子名為範明成,是今年春闈落榜的舉人,在舉監入內的這一批舉人中,才學最為厲害。
以他的才學,本也不用入國子監。
但聽聞煙雨先生成了新任國子監祭酒,範明成便是衝著煙雨先生來的。
所以,這一開學,他就想拿下新監生發言的資格,在煙雨先生麵前得個好臉,所以,托關係賄賂了這回評審中的一位博士,想先提前得知題目。
可誰料,齊司業極為乖覺,他自己出了一道題目,亦讓其他幾位博士各出一道題目,互不告知,所以,包括齊司業在內,都隻知道自己出的題目,保證絕對的公平。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範明成賄賂的那位博士,同齊司業很是相熟,極其了解地他的一些小習慣。
比如擇物時,齊司業極其喜歡放於“左二位置”的東西。
那位博士回憶了一下,幾乎十次有八次皆是如此。
這才大膽地將自己的題目,放在了左二位置上。
而博士的題目,早已透露給範明成,以此讓他更有準備。
可就當範明成和那位博士,唇角微有上揚之時,另一道略帶親和的聲音,由遠及近。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