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1 / 2)

以至於黎青顏回去之時還有些心不在焉。

實話而言, 現在的長平侯府確實沒落, 黎青顏想要更好地保護自己, 最好要有更有助力的背景和身份,不然,她就像一隻隨時被人窺伺的小白兔, 手無還手之力的緊。

當然,她也可以靠著自己的才學,但到底需要一段很長的時日, 才能武裝出盔甲。

擔心就擔心, 盔甲還沒武裝出來, 人先沒了。

而且,能跟著煙雨先生這樣的經世大儒學習,黎青顏不論是想推行現代教育思路, 還是研究學習古代百家思想,皆是大有裨益。

可以說, 這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

然而……

黎青顏恍惚間想起, 原身站在煙雨先生麵前,握得手心全是指甲紅印,麵上卻沒有絲毫低頭的傲然模樣。

她占據了原身的身體, 雖非她本意,但到底是用了彆人的殼子, 所以, 黎青顏儘量不去破壞原身原有的一切。

不論是高冷的麵皮, 還是響亮的才學名頭。

更何況是去做原身不情願做的事, 好比這回,如若黎青顏真去做了,就像折了原身當時在煙雨先生麵前直起的傲骨一般。

黎青顏雖從未同原身打過照麵,甚至在讀原書時,一開始是衝著“黎青言”看得,但因為原書主要描寫的還是女帝的愛恨糾葛,對“黎青言”描寫的並不夠全麵立體,大多存在於女帝對其美化的謫仙描述中。

原書裡的“黎青言”,就像個神仙一般的人物,清冷矜貴,萬事不過心。

可黎青顏知道的“黎青言”,卻是一個會因為啃不下書本,躲在被子裡哭,會咬牙堅持想以一己之力扛起哥哥和長平侯府的名聲,會為往生的哥哥夜夜愧疚誦經的倔強傻姑娘。

誰也不知道,“黎青言”的快樂終止在五歲,此後的她,帶著對哥哥的愧疚之痛,活在自我的折磨之中。

黎青顏將黎老侯爺和黎青堂,視為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唯二親人。

可最讓她感到心疼的還是——

原身。

何謂痛苦之根?

便是,連自己都無法放過自己。

而她不想再加重原身的難受,即使,她已經不在了。

黎青顏身形微頓,本是糾結為難的神色,漸漸舒展開來。

***

想通了的黎青顏,心情有幾分輕鬆,很是歡快地朝自己住所而去。

隻是,還未等她靠近,遠遠就見兩個一高一低的身影在她住所門口徘徊。

走近了黎青顏才發現是夏謙和他的小廝烏木。

夏謙背在身後的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不過,這會心情稍鬆快的黎青顏,有心思打量一些細微之處。

比如,感歎了一下江南夏家的家風純正,守禮守矩。

要知真正的大家風範,從不是看本身如何,而是看與之相關的言行風品。

與之相關,小廝自然也在其列。

黎青顏方才有觀察,烏木本是同夏謙差不多身高,卻一直保持著矮他半身的姿勢,雙手恭敬地置於胸下一寸位置,全程甚至連指頭都沒顫一下,端得不動如山。

這般立如青鬆,定是受過專業訓練,想想自家秋平該是不行的。

看得是小廝,想得卻是夏家和黎家的區彆。

黎青顏忽然覺得,夏家還真不愧是傳世的詩禮大家,這方麵而言,不過剛剛新興幾代的黎家還是比不得的。

念頭慢慢滑過,黎青顏已然走近夏謙和烏木。

同樣,兩人亦然發現了她。

夏謙眼神忽亮,欣喜地同黎青顏招呼道。

“阿言,你回來了。”

黎青顏點點頭,有些疑惑回道。

“阿謙找我有事?怎麼不進去等?”

立秋已過,最近一些時日已然有了些涼意,雖不至於生病,但到底涼意入骨,並不是多好受的一件事。

夏謙卻是笑了笑。

“方才聽秋平說,你被助教叫去已有一段時候,我尋思你該是快回來了,便想著在門口侯你。”

“助教大人尋你何事?”

夏謙笑得隨意,身後的烏木卻不自覺翻了翻眼皮。

這位黎世子真是好大的麵,竟是第三位讓主子等候的人。

黎青顏將助教大人的話粗略說了下,包括後麵煙雨先生要收徒弟一事。

本來以為定然會讓夏謙變色,誰料夏謙聽完煙雨先生要收徒弟的事,麵上並沒有多驚訝。

黎青顏奇怪。

“你不驚訝?”

夏謙還是笑,隻是這回笑容有些淡。

“若煙雨先生通醫理,或許我會有些興趣。”

黎青顏這才想起夏謙是個醫癡,本就不太追求才學一事。

耳邊,夏謙接著道。

“我定是不參加的,不過,以阿言的才學,倒可以一試,說不準會有意外的收獲。”

說完,夏謙嘴角微有弧度上翹,似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

可黎青顏卻是輕輕搖搖頭道。

“我也不參加的。”

話音一落,夏謙微愣,瞳孔略睜,顯然沒想到黎青顏會不參加。

“……為何?”

“我已經被拒過一次了,再參加豈不是很沒麵子。”

黎青顏下巴微揚,眉頭微皺,故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生氣和倨傲些。

可夏謙似是還想說點什麼,黎青顏怕漏了馬腳,趕緊補了句。

“而且,煙雨先生也不會選我的。”

“哦?為何如此篤定?”

“如若你是煙雨先生,會挑選一個你曾經否定過的人,那不是打臉嗎?”

黎青顏一邊說,一邊還學著打臉的姿勢皺巴著一張臉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不過即使力度不重,黎青顏皮膚金貴,臉頰上也落下了一道淡淡的粉紅印。

看得夏謙眼眉微皺,注意從黎青顏的話,轉到了她的臉上。

下一刻,夏謙攔住了黎青顏拍臉的手。

黎青顏納悶,不知其意地看了一眼夏謙。

“怎麼了?”

夏謙抿了抿唇,過了一會,才是勾了勾唇,狀似無所謂道。

“阿言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對自己動手,你看這臉都紅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可打不得。”

雖是在笑,黎青顏卻覺得夏謙有點不高興,可她又不知道夏謙為何不高興。

但黎青顏也沒想到原身身子如此嬌貴,雖然她臉頰一點都不疼,但看到夏謙眼裡的認真,也知道他沒說假話。

不過,想想夏謙說的也對,這可是原身的身子,她可不能把她磋磨壞了。

黎青顏有些訕訕然地放下手,輕輕點點頭,表示聽進去了。

夏謙這才語調上調了些。

“且不說煙雨先生如何,今日我來,是給阿言帶了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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