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她看到“靳相君”, 不, 準確來說,是當她聽到“靳離”這個人名時, 心頭已然驚詫愕然。
靳離, 靳黎。
靳相君可真是隨時隨地都不忘把原身帶上。
黎青顏忽然懷疑靳相君或許也是個超級顏控, 不然隻是幫一個忙,怎麼能讓她癡迷原身至斯?
可想想又覺不對, 到底曾經是個女帝, 什麼美男沒見過。
或許真如原書所言, 原身出現的時機剛剛好,是女帝在這個時代感受到的第一次善意。
不過,沒談過戀愛的黎青顏, 著實理解不了這種深刻的情感就是了。
但靳相君化名為靳離,以南安郡王的遠方親戚子侄的身份進入國子監學習, 是既定事實。
此時, 靳相君戴著據原書說是南安郡王從異族商人那裡高價買來的人.皮.麵具, 身形略顯佝僂,眼神有些膽怯又有些閃爍地瞅著黎青顏和另外一個齋長文山鳴。
一看是個謹小慎微之人。
靳相君果然極會偽裝,黎青顏若不是早知劇情,定然不會將眼前略顯卑微, 幾乎毫無存在感, 扔到人群中也不會多看一眼的沉默瘦弱男子同霸氣側漏的女帝靳相君聯係在一起。
有一瞬間, 黎青顏甚至覺得靳相君比她偽裝的成功多了。
低調不引人注目, 有時候,反而更容易行事。
話說靳相君在國子監的幾年,除了潛心學習男權社會的曆史變遷和治國之道外,還得了原書裡,偶爾會來找煙雨先生請教的白景書和季斐的欣賞和愛意。
原書裡,隻幾次匆匆機會,靳相君都能讓白景書和季斐上心,這回,白景書和季斐直接入監學習,他們要在國子監一起學習好幾年,會不會發展更快呢?
不過,聯想到劇情崩壞的可能,黎青顏又有些不確切。
但姑且先觀摩一陣吧。
而首要她要做的,就是彆和“靳離”走得太近。
即使黎青顏現在沒以前那麼畏懼去麵對靳相君,想的也是能少接觸就少接觸,她一個佛係玩家,可受不了靳相君周身的腥風血雨。
幸而原身本就是高冷的麵皮,所以,在靳離同她打招呼時,她隻用淡淡頷首即可,不需多餘寒暄。
若是換成靳相君,恐怕此時早就粘上黎青顏。
可現在她是“靳離”。
不過是南安郡王府上的一位不怎麼親密的遠方親戚,南安郡王不過是受托其父母遺命,讓她進入了國子監學習,也由著這個背景,即使國子監的世家子弟知道她同南安郡王府有些關係,也同她不甚親密。
更彆說,本就是那“天上星”的黎青言。
而以“靳離”,這些時日表現出來的性格,也不是個會拉關係的熱絡性子。
靳相君頭回覺得,選擇這麼個落魄身份,有些失誤。
她小心地打量了一眼身旁的黎青言,斂去眸中的愛慕,心思卻是忽地流轉。
這些時日,發生了太多的事。
她沒想到那日偶然認識的袁公子,竟然是大燕朝的二皇子聶淵筳,也是她名義上的表哥,而且,聶淵筳眼中的愛意,靳相君看得分明。
聶淵筳眼裡是有愛意,靳相君心裡卻是止不住的權欲,她忍不住還是動了心思。
若是聶淵筳能成為皇帝,那麼之後……
靳相君藏於衣袖的手,微微攢緊,然後她餘光深深看了一眼黎青言,微頓,其後全然收回,再不見一絲留戀之意。
戴了人.皮.麵具的平凡眸子,一閃而過幾絲同麵貌違和的精光和堅韌。
兒女私情,且先放放。
***
各堂的助教,叫三個齋長來,主要是同三人講述國子監的規矩,讓三人回去好生同各堂監生傳達。
說起來,國子監規矩也是挺嚴苛的。
每月除了初一和十五,以及特殊節假日外,皆不可外出,雖可以請假,但請假也有次數限製,多了會扣在監內的學分,學分扣得多了,便會被退監。
而且在監內,必須統一著裝,統一膳食,誰也不可私下增改,違者扣分。
每日早晚還要進行“升堂儀式”,進行點名,缺席不到者或遲到者,亦要扣分。
等等……
在國子監的繩愆廳提供了各種簿冊,比如六堂簽筒及班簿、堂官巡風簿等。
相當於現在的考勤冊,由齋長每日記錄。
黎青顏一圈聽完下來,忽然就覺得有些亞曆山大。
這何止是當一個班長啊,簡直是當一個二十四孝保姆,連監生們幾時吃飯,幾時睡覺都要監督。
雖然她在現代也這麼去監管小孩子們,可是活是輪流乾的,而且十幾歲的少年正值叛逆期,可沒有軟糯可愛的孩子好管。
黎青顏臉色略崩的同時,靳相君和文山鳴也沒好看多少,這樣乾下來,他們學習的時間就少了。
幾位助教好似已然見過太多類似表情,神色並未有多意外,接著道。
“作為你們當齋長的獎勵,可於課後向博士私下請教一個時辰,一月可有四次。”
聽到這一句,三人眼神同時一亮。
國子監的博士,類似於現代清華北大主任教授級講師,若是能得其指點,還一月四次,他三人的才學水平,定然有質的飛躍。
不過,靳相君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滿意,當然她麵上不會表現出來,隻聲音有些支吾,狀若忐忑緊張的樣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