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助教大人,那不知可否得到祭酒大人的指點呢?”
煙雨先生是經世大儒,靳相君亦早有所聞,若是能得煙雨先生指點一二,其進步定然大於所有博士之總和。
靳相君知,文山鳴知,黎青顏亦知。
隻前兩者,皆是目聚星光,黎青顏卻不似很情願。
黎青顏倒不是覺得煙雨先生不厲害,先前在她和夏謙眼裡已然完美的發言稿,落到了煙雨先生手中,亦然挑出了不少不足之處,而且煙雨先生言之鑿鑿,確實讓黎青顏受益匪淺。
可上回是形勢所驅,煙雨先生是她最後的審稿人,她不得不給他看。
這同主動求學,又有著區彆。
而煙雨先生同原身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嫌隙。
若是不能先解決這個問題,黎青顏便用原身的身體去找煙雨先生求學,總覺得好似對不住原身曾在煙雨先生麵前立起來的傲骨一般。
不過幸而,助教也沒給黎青顏糾結的機會,隻笑了兩聲,較為委婉道。
“祭酒大人事忙,沒有那麼多空閒的。”
言下之意,祭酒大人哪有時間搭理他們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三人當中,許就黎青言能拿得出手些,偏黎青言還被煙雨先生拒絕過,這位說話的助教,轉了轉念頭,麵上卻還是帶著一視同仁的笑容,沒露出半分心思。
聞言,靳相君和文山鳴臉色同時一黯,黎青顏心態倒是一下子恢複從容。
當然,從外麵觀,黎青顏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穩得一皮。
然而,事實證明,FLAG是不能隨便亂立的。
就在助教準備放三位齋長回去時,忽然外麵有個小廝模樣的人進了來。
雖身著簡樸衣裳,卻好似自帶書卷氣息,一看就像肚子有墨之人。
雖是個小廝,助教卻一下子展顏,衝那小廝客氣道。
“淩夷,可是祭酒大人有何吩咐?”
名為“淩夷”的小廝,正是煙雨先生身邊的書童,平素沒事總替煙雨先生跑腿傳話。
淩夷禮數周全地同助教和黎青顏幾人行禮後,才是笑道。
“回助教大人話,正是先生有所交代。”
助教道。
“不知是何事?”
淩夷頓了一下,餘光快速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黎青顏三人,才是接著道。
“先生讓小的轉告助教,他欲在國子監內重新招收一回關門弟子,煩請幾位助教大人傳達以及安排,將此消息傳達給眾位監生。”
平靜的話語,殊不知造成了多大的震撼效果。
首先震著的就是那幾位助教。
上回那般廣撒網,也沒撈著條合心意的小魚兒,煙雨先生似是半死心,曾言明,近幾年恐怕不會再有招關門弟子的心思了。
卻沒想到,煙雨先生的“近幾年”,好似短了些。
“當…當真?”
幾位助教幾乎同時出聲,語氣有些不置信。
淩夷似是已然預料到了這一幕,麵上依舊淡然,點了點頭。
誰料,那幾位助教沒應承這件事,反而眼神忽亮,躍躍欲試道。
“不知…我等可否報名?”
瞧著幾位身著官服的助教,興奮激動地像個毛頭小子,饒是淩夷修得一番好氣性,也差點被逗樂。
淩夷堅定地搖搖頭道。
“先生隻說,從監生中尋找關門弟子,並未言其他。”
“這樣啊……”幾位助教臉上有明顯的失望。
淩夷機敏地補了句。
“而且像幾位助教已然出類拔萃,是我等小輩之楷模,是可與我家先生論道之賢士,怎麼也不該平白矮了我家先生一輩,恐怕我家先生,也是覺得如此。”
果然,幾位助教聽完,麵上雖還有一絲失望,但整個人卻高興了不少。
是啊,他們平白要是矮了煙雨先生一輩,這看著也不像個事,而且能同煙雨先生同一輩,即使成就沒他高,也值得他們高興許久。
話音一落,幾位助教便是笑盈盈應承下了此事。
而一旁全然聽進去的靳相君和文山鳴,此時全然狂喜之色,隻是靳相君礙於偽裝人設,沒有太過外露,但文山鳴可不一般,說是喜極而泣也不為過。
若不是在場還有這麼多人,他可能真就笑哭了。
獨獨黎青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落在旁人眼裡,十足沉得住氣。
可唯有她自己知道。
這個角色扮演的“穿書遊戲”,真的越來越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