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我白景書,心悅於你。”
話音微落,盛京中曾有世家小姐豪擲千金,隻為看一眼白景書帶笑的桃花眼。
此時,正毫不保留地展現在黎青顏麵前。
帶有醉人的笑意。
帶有深切的愛意。
毫不保留,展現在黎青顏麵前。
黎青顏聽完,垂眸,沒有表態。
但這聽在夏謙耳裡,卻忍不住湧入幾分煩躁。
像是烈酒打翻於地,升騰起的幾分火氣,熏得他腦門發疼。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都還沒向阿顏表白,反被白景書搶了先。
氣,好氣。
但氣歸氣,夏謙壓根不覺得黎青顏會答應,不然昨夜對他的表白又算什麼?
隻他還有幾分吃驚,要知白景書可是世家領頭人白家的嫡係子孫,肩負著白家的責任命運不說,更肩負著世家一脈的命運。
傳宗接代,更是責任。
可他卻有勇氣有膽識向同為“男人”的黎青顏表白。
夏謙看得分明,白景書不知黎青顏在“女扮男裝”,而且他此番舉動亦是深思熟慮。
夏謙自己雖曾與白景書麵臨同樣的選擇,同樣他也做到了跟白景書一樣的選擇,但不得不說,他依舊有些佩服白景書此刻的舉動。
即使,兩人現在是情敵的身份。
夏謙眼神頓了頓,輕輕陷入了思索之中,好似在做著什麼決定。
可沒過多會,他的思索便被打斷。
白景書見黎青顏不說話,以為她是被嚇著了,或者還記著先前的仇,白景書抿了抿唇,從寬大的袖口裡掏出一物。
攤在手上,遞向黎青顏方向道。
“如果你還在為上回生辰禮生氣,我先同你賠個不是,是我家書童給丟了的,我已將他趕出白府,你瞧你送我的九節紫竹蕭,我一直都帶著的。”
這也是白景書想同黎青顏解釋的另一件事。
先前他因為忽然驚覺自己的心意,在驚恐之中,不能安然同黎青顏相處,那段時間一直對黎青顏很冷淡,以至於在他生辰當日,他從三人常聚之地回來時,黎青顏忘記給他送禮,就追了上來,將“九節紫竹簫”贈與了白景書。
白景書至今都記得黎青顏送他“九節紫竹簫”時,透著亮光的眸子。
讓他前所未有的心動。
可那日白景書心煩的緊,見著黎青顏更是慌亂,隨意將“九節紫竹簫”收了後,便找個借口先走一步。
隻是看到“九節紫竹簫”,就仿佛看到黎青顏在他眼前晃來蕩去。
白景書又想看又不敢看。
最後,將那“九節紫竹簫”丟給馬車外的書童,尋思眼不見心不煩。
可那書童聯係著最近白景書對黎青顏的表現,隻以為白景書已然不待見黎青顏,便隨手將那“九節紫竹簫”丟到了街邊。
書童不識貨,不知其價,隻當黎家真是窮的上不得台麵,送個破竹子,還想讓自家主子收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書童剛丟開沒多久,白景書就惦念上了,阿言送給他的東西,如何他都不想落在旁人手上,又趕緊讓書童還給他。
書童拿不出來,隻好慌張實話交代自己丟了。
白景書當然發了怒,但要緊的是先找回阿言送他的生辰禮,馬車沿路又找了回去。
幸運地是,因為剛丟沒多久,並沒有被彆人撿走。
但不幸地是,白景書剛撿起“九節紫竹簫”,抬眸就看見白衣而立的黎青顏冷冷清清地站在離他們不遠處。
眸子中的亮光,驟然而收,取而代之的是看向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就像活在傳聞中的黎青顏一樣,沒有一絲煙火氣的高嶺之花。
白景書當下心下一咯噔,張嘴想解釋什麼,但又因為自己那複雜的心思,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最後,隻得看著黎青顏漠然轉身的背影以及微微攢緊的手。
那手中,好似攢著一物。
自此後,白景書和黎青顏的關係凍成了冰點,直至今日。
其實這個誤會,早先就該解開,隻是,白景書自己的心思沒琢磨透,他連見著黎青顏都是慌張,又如何解釋其他。
可白景書以為,他解釋開這個誤會,至少黎青顏不會對他再向以往那般疏離。
但事實上,在他說完後,黎青顏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眼神一直停留在白景書手裡的“九節紫竹簫”上。
竹身雕著一株梨樹,被雲霧環繞其中的梨樹。
意境古樸而悠遠。
但好似有些形單影隻。
好一會,黎青顏微愣的眼神才是收回,對上了白景書有些緊張的桃花眼。
下一刻,黎青顏清冷不帶一絲情緒的眸子裡,忽然浮現一絲譏諷。
“這就是你們白家新玩的把戲?”
話並沒有說完,黎青顏眼裡的譏諷之意漸漸聚攏,像一股壓抑的風暴,盤旋在她眼底,冰冷到無情的聲音瞬間響起。
“好一個無愧於心,白景書,你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