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怕旁人看了去,讓長平侯府落人話柄,才不扔的。
絕對不是因為他白景書送的,才不扔的。
這兩句話,在原身心裡過了好幾遍,等到她神色徹底平穩,她修長的手指才伸向食盒。
可原身隻微微掀起了一個角,眼眸便愣了愣。
裡麵的東西確實是符合食盒的作用。
是食物。
是一盤糕點。
是一盤紅豆糕。
原身眼神落在跟前那盤做成玫瑰花樣的紅糕點,劃過幾絲複雜。
原身確實自小喜歡吃綠豆糕,但後來卻有另外一種糕點,超過了綠豆糕在她心中的地位。
這種糕點,便是眼前的——
紅豆糕。
無人知曉,隻她自知。
因為這紅豆糕,是當年她同白景書一起被綁架時,在那個小黑屋裡,她被嚇得憋淚的時候,白景書從懷裡拿出來哄她的糕點。
那個時候,原身看著小布包裡的被壓得全成碎屑的紅豆糕。
並沒有被哄住,反而越發覺得境遇不好,眼淚一下子沒憋住,掉了出來。
一旁的白景書還以為是他加劇了她的害怕,一開始還有些嚴肅。
“小小男子漢,怎麼說哭就哭?!”
“快把眼淚收收。”
可這越嚴肅,原身哭得越厲害。
她還不能跟眼前這個小哥哥說,她不是男子漢。
一時更加委屈。
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的白景書,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哄原身。
最後,看向布包裡被壓成碎屑的紅豆糕,眼裡的慌張頓停,有了主意。
而原身正哭著的時候,忽然唇邊有一絲溫軟。
下一刻,她舌尖便觸及一絲甜意。
藏著紅豆的香甜。
原身愣了愣,哭聲戛然而止。
麵前的白景書則長舒了一口氣。
收回放在原身唇邊的手指,輕聲哄著原身道。
“莫哭了,你瞧,即使紅豆糕被壓碎了,它依舊是甜的。”
“即使我們現在身陷困境,可結果不一定是糟糕的。”
“莫哭,待會你家人找來,可會擔心的。”
也不知是白景書聲音溫柔,還是紅豆糕軟甜暖心,或是白景書說的話,讓原身看到了希望。
她還真的不哭了。
之後,在等待救援之時,同白景書一點點用手指沾著紅豆糕的碎屑品嘗等待著。
所以,紅豆糕後來之所以能超過原身本就鐘愛的綠豆糕,在她心中的地位。
有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紅豆糕給了原身一股安心的力量。
但她直至今日,卻有些分不清了。
這股安心的力量,究竟是來源紅豆糕,還是當年的白景書。
而白景書今日送來這紅豆糕,是想讓她念起舊情嗎?
還是,隻是單純因為她喜歡?
原身眉頭微微皺了皺,好半晌,輕輕放下了食盒蓋子。
裡麵新鮮熱騰的紅豆糕,再一次落入黑暗之中。
且,恐怕再無見天日之時。
***
黎府的馬車很快回了家,心疼黎青顏的祖母,早早就讓身邊丫鬟在門口候著,等到黎青顏出現之時,便趕緊迎過來。
黎青顏是拿著食盒下的馬車。
落了地,她同身後的秋平說道。
“將這食盒,送回我屋子去吧。”
說完,便隨著祖母派過來的丫鬟,前往祖母屋內。
等到原身踏入祖母屋內時,才發現屋內是極為熱鬨。
除了原身外,黎青堂,黎青牧,黎青崢,黎青燁這幾個堂兄弟都在。
先前,原身跟黎青顏論起刺殺一事時,黎青顏也曾對原身說過,這幾個堂兄弟當時看到活生生的黎青顏時的反應。
沒有破綻。
除非真是心思深沉之輩,那當另說。
不然,這四人應該同幕後真凶沒什麼關係。
不過,原身自己也算是小心防備了好些年,雖沒找到目標,但她心裡冥冥中,就是有個直覺。
這事,同黎府旁係這幾支脫不得乾係。
隻是她不確認是哪一支,且找不到證據。
以前,她還可以慢慢來,可眼下,她是這樣的情況,倒是有些著急。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確認她心裡最想確認的事。
原身腦海中思緒萬千流轉,但麵上依舊平靜。
同自家祖母行了一個規範標準到挑不出一絲錯的古禮道。
“祖母安好,孫兒回來了。”
黎老夫人臉上的笑容,自打黎青顏進門後,便一直勾著,且有越放越大的趨勢,加起來,比前頭見到的四個孫輩笑容都甚,可見黎青顏在黎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其他幾個堂兄弟,倒也好似習慣了,並未表現多有不滿。
當著黎老夫人的麵,眾人都學會了乖覺。
隻今日,其中一位堂兄弟,有些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