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盛文帝是一國帝王, 早已見過大風大浪, 能從容應對各種場合, 他這回早就從龍椅上摔下來。
什麼?!
黎青言竟然是女扮男裝?!
等等…他如何知道?!
不對…他哪裡知道?!
盛文帝雖然穩住了身形和表情,故作一臉淡定和高深莫測, 但卻微微側了側臉, 在旁人不到的角度同聶淵祈擠眉弄眼。
隻是盛文帝剛擠到一半,就見聶淵祈放在身後的手,同他比了個“一”。
盛文帝忽然福至心靈,想起聶淵祈昨日的請求。
聶淵祈希望盛文帝能允諾他一道空白聖旨。
盛文帝微滯, 難道自家兒子是想赦免黎青言的欺君之罪?
雖然黎青言這事, 盛文帝眼下震驚多過生氣, 但仔細想想,他也不是真正想處死黎青言。
在知道了黎青言展現了真正的能力後,盛文帝哪裡舍得將其處死, 就是可惜是個女子, 不能走在朝前, 隻能居於幕後。
盛文帝身為帝王, 選擇合適的刀, 自然也是經過多方考量, 譬如黎家那位老侯爺,就是他父皇考察了許久之後, 交在他手上的, 可惜, 遭逢難事, 以至於黎府的傳續斷代,蹉跎了十幾年,直至黎青言的出現。
盛文帝也是有心想給黎家機會的,隻是一直沒找到這個合適的人選。
而現在好不容易出現個黎青言,偏生又是個女子,雖然有真才實學,卻無法占據一席功名,在朝堂之上不能成為盛文帝手中的刀,分割世家勢力,這倒是略有些頭疼。
思及此,盛文帝眼神輕輕掃過一旁太監手裡端成的另外九份試卷。
隻一眼,他便迅速捕捉到,他想看到的名字。
黎青燁,黎青堂。
實在沒招,盛文帝也隻能退而求其次,扶持這二人中的一人,再讓黎青顏從後輔助。
盛文帝心裡大致琢磨出個章程,也就沒那麼慌了。
這人啊,隻要有了解決方法,心態就會輕鬆很多,盛文帝就是這樣的典型。
至於,自家兒子怎麼知道黎青顏是女扮男裝一事,他父子倆可以關起門來,回去好生嘮嘮,而眼下,既然自家兒子想保黎青顏,盛文帝也不忍心處死黎青顏,再加上盛文帝還承諾了自家兒子一道空白聖旨,盛文帝決心配合自家兒子,好生演好這場戲。
所以,他淡定地朝著在場還處在震驚狀態的眾人道。
“這事,朕和太子確實都是知道的。”
盛文帝一開口,這事便是落了錘。
黎青牧得意的神色一下子僵直在了臉上,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
“聖上,即便您知道…您怎可…如此……”
黎青牧當然不會想到盛文帝和聶淵祈會串通起來演一場戲,還真當兩人早就知道黎青顏女扮男裝的事,剛想說盛文帝縱容且枉顧道德綱條規矩,任由黎青顏乾出這種事。
幸得理智尚存,在脫口而出之時,接收到了盛文帝不怒而威的視線,才將那大不敬的話吞回了肚子裡,沒給自己招禍。
然後快速轉了個話題,詢問道。
“那黎青顏為何女扮男裝,即便聖上知道,那也不能亂了科舉之製,我大燕建朝以來,可從未有過女狀元之說,更彆說女子入朝為官。”
“聖上此舉,不知是何用意?”
黎青牧果然是個衝動性子,即使稍微委婉了些,但話裡話外,還是透著幾分咄咄逼人。
反正今日即使定不了黎青顏的罪,這狀元也不可能讓黎青顏給摘了去,再者,黎青顏女子身份曝光,這世子位,她還是坐不得。